“本来要投的,”卫真说,“结果青龍乐队那几个人,听你弹琴听哭了。”
傅莲时大吃一惊。他取巧的时候的确想过,青龍乐队是为昆虫而来的,能对《顺流而下》有些感情,但没想到他们能动情至斯。
正好青龍也回到后台,傅莲时探头探脑看去,小野双眼肿得核桃似的,百般低头,不让别人看见自己的表情。
傅莲时走上去问:“你们什么时候回日本?”
香取凉介道:“后天回。”
他语调也有点怪,不像表面上那样自若。傅莲时不禁生出一丝亲近之心,又问:“你们去哪里玩了,爬长城没有?”
“没有,”小野说,“一直关在艺术村。”
曲君也凑过来问:“每天吃什么?”
小野道:“吃拉面。”曲君说:“这么可怜。”大手一挥,请大家吃烤鸭。
今天比赛不收门票钱,前前后后演了不过一个多小时,到现在也还有饭店营业。东风、青龍、并留下来的翻译、音响师,还有秦先一行人,打电话订了包厢,一齐坐车去便宜坊。
众人难得把酒言欢,小野带了一支洗不掉的油漆笔,让卫真在他那把定制吉他上边签名。卫真心情大好,当场签了。别人又拿盗版磁带、录像带,一一叫卫真写,还叫贺雪朝、高云和傅莲时,也把名字写上。
傅莲时写字慢,别人名字签完了,他才写一个姓。小五忽然碰了碰他,把一个硬邦邦小东西塞进他手中,接着给曲君也塞了一个。
傅莲时摊开手一看,是个钥匙扣,连着一块儿小铁牌。牌子上画着一栋公寓,红与灰色,颇有西洋风情。傅莲时说:“这是什么?”
曲君说:“这是钥匙扣。”小五急道:“才不是,这是武康大楼。”
傅莲时问道:“武康大楼是哪儿?”
“我在上海买的,”小五道,“国歌就是在这儿写的,祝你们写出好歌。”
曲君问:“你还要回上海么?”
小五扁扁嘴说:“明天的车。”曲君说:“青龍都没走,你就走了。”
小五说:“请假扣工资呢。”
“小五一口一个工资的,”曲君笑道,“好不习惯。”
傅莲时收好钥匙扣,拿起签好名的一捧杂碎,交给青龍乐队五个人。末了他扯扯香取凉介的衬衫,香取凉介问:“怎么?”
傅莲时摇摇头,朝外面一指。香取凉介要叫翻译,傅莲时摆摆手,自己率先走出包厢。
两个人前后走到走廊,估摸着包厢里的人听不见了,傅莲时才用跌跌撞撞英文说:“你会不会讲英文?”
香取凉介一愣,点点头。傅莲时把手伸进口袋,摸出来两张折在一起的英语作业纸。
香取凉介笑道:“这是给我们写的信?”
傅莲时说:“不是。”展开给他看,里面是乐谱。香取凉介说:“这是什么意思?”
傅莲时不会念歌名,只好哼了一段,说:“你们的吉他编曲不太好。”
香取凉介微微皱眉,傅莲时忙道:“不是不好,但是可以加点东西。”把自己写的乐谱塞给香取凉介。
看了半天,香取凉介明白过来,说道:“在原本的吉他之外,再加一层吉他旋律,你是这个意思。”
傅莲时听不懂这么难的句子,何况香取说的英文,跟学校教的英文根本两模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