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准你们门开了就不弹了?”卫真提高声音,“谁开的门?”
“我开的,”傅莲时说,“对不起。”
卫真斜他一眼,指着门口道:“滚蛋,快点。”
傅莲时如芒在背,不由自主退了一步。
曲君从他身边绕过去,挡在前面:“卫真,你发什么疯?”
“你不要命了吧,”屋里贝斯手说,“说卫真哥发疯。”
傅莲时心想,曲君不过是个琴行的小老板,跟卫真伤和气就太不值当了。他扯扯曲君,低声说:“曲老板,要么算了。”
“怕他干嘛,”曲君道,“卫真,你说呢?你欠教训说么?”
卫真冷着脸不答,曲君说:“我告诉你卫真,这儿,是我开的琴行,这是我找来的贝斯。再乱咬一口,你就给我滚。”
屋里众人噤若寒蝉,鼓手悄悄捏住镲片,怕它自己开口说话似的。
过了好半晌,卫真居然服软了:“行,进来。”
“哦,哦,”傅莲时觉得不可思议,“我进来?”
才走出一步,他手腕一紧,又被曲君抓住了。卫真不耐烦道:“你有完没完?‘请进’。”
曲君这才放开手。傅莲时走到屋子中间,学那个贝斯手的叫法,说道:“卫真哥。”
“叫什么名字?”卫真说,“多大了?”
身后房门一响,但没听见锁舌的“咔哒”声,应该只是掩上了。
“我叫傅莲时,”傅莲时说道,“‘果得一莲时’那个莲时。今年……十九。”
另外那个贝斯手嗤笑一声:“还在上学吧。”
“嗯。”傅莲时说。
卫真指着那贝斯手:“这是余波,今天你们谁弹得好,谁就留下来。”
余波口口声声叫卫真“哥”,但看面相,他应该比卫真还大几岁。闻言不屑道:“这小子能跟我比吗?他学过几年?”
傅莲时说:“快两个月了。”
余波又笑了一声,卫真瞪他道:“要是都弹不好,我就谁都不要,另外再找!”
任谁都能看出来,卫真对他并不满意。余波赔笑说:“卫真哥,刚刚是被他们打断了,才没弹好的,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弹你练得最好的。”卫真说。
余波喜出望外:“我练得最多的,就是飞蛾那段独奏了。”
不用他说歌名,在场人人都知道是哪一段。卫真没好气道:“弹。”信手在吉他上拨了两个音。
这两个音是副歌的开头,众人心领神会。数完四拍,直接从最后一段弹起。
尽管余波为人有点讨厌,傅莲时还是不得不承认,他一定是个很有经验的乐手。基础练得相当扎实,姿态也很放松,摇头摆尾,一看就是上过台的。
赵圆贴着门缝往里看:“都弹成这样了,卫真还不满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