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莲时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但他也不想和廖蹶子纠缠:“老师,我要走了。”
“但是,”廖蹶子加重语气,话锋一转,“虽然你迷途知返,做过的事情还是要承担责任。”
“承担就承担吧。”傅莲时说。
他想回到曲君那儿,然而后台又进了一支舞蹈队,人山人海,走不过去了。
“同学们,”廖蹶子转向班上的乐队,“我们把开场白再排练一遍。三,二,一……”
刘鹏不情不愿说:“大家好,我们是高二(1)班,带来的节目是乐队表演。”
“激情澎湃一点!”廖蹶子道。
大家齐声念白:“今天的节目由廖老师指导完成,感谢校领导的鼎力支持,感谢廖老师的悉心栽培!”
“怎样,”廖蹶子得意忘形了,“傅莲时,因为你不服从安排,以后也不能光荣地站在台上了。希望你吸取教训,以后不要再犯。”
开场白的动静太大,无数道视线投向他们。刘鹏几人无地自容,恨不能钻到地里,傅莲时冷笑道:“没关系,老师。”
曲君一行人也注意到了,从舞蹈队后边挤过来。贺雪朝笑道:“你怎么躲这儿来了,这是廖蹶子老师吧?”
廖蹶子知道自己有个外号,但从没有学生敢在他面前说出来。突然被个陌生面孔点破,他气得头都要炸了。
他看贺雪朝拿着乐器,以为也是来演出的同学,厉声喝道:“你是哪个班的,谁教你给老师起外号?”
“你问我吗?”贺雪朝指着自己,“我是化学系的,91级。”傅莲时在心里哈哈大笑,第一次觉得学习好还有不得了的好处。
“你,”廖蹶子面红耳赤,“你们!”
曲君也凑上来,把长发撩到身前,给廖蹶子看:“老师,我是社会上的二流子,没有班的。”
“傅莲时,”廖蹶子说,“你和这种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真是疯了。”
高云怕吓着学生,今天穿了一件很严实的长袖衣服,把手臂纹身全盖住了。他把袖子卷起来,递到廖蹶子面前:“廖老师,那我是黑社会。”
廖蹶子再不敢造次,最后瞪了傅莲时一眼,悻悻地走了。
校庆开始了,后台稍微清净。傅莲时找来椅子,一人一张坐下。
别人都在调试乐器,调音箱,只有傅莲时贝斯借出去了,没有事情可做,在角落里发呆。
曲君见他无聊,挪到旁边问:“紧不紧张?”
“不紧张。”傅莲时说。
“真的?”曲君说,“别人都紧张兮兮的,你倒是不一样。”
傅莲时抬头一看,旁边的贺雪朝调完琴了,闲不下来,在琴颈上爬格子;高云一手一个鼓棒,在空气里敲来敲去。
“校庆而已。”傅莲时道。
“场面大小是一回事,”曲君故意逗他,“第一次上台又是另一回事。这么安静,手都吓软了吧。”
傅莲时没和他争辩,反问道:“你上台也紧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