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画已经被雨水冲刷掉些许,合欢命人拿来颜料,一笔一笔地修改。
“人走茶凉,”她说的浑不在意,竟还笑了笑,“就算我令他们每月为你送饭,等我出了宫门,哪个当我是一回事?所以啊小狗子,你有什么想吃的就给我托梦,做狗的时候吃不了,做鬼的时候都能吃了。”
“宫里的东西那么寡淡,哪有宫外的好吃?”
“对了,到时记得跟我说说阴间的事。阎王爷判官也会徇私吗?不管怎样,捎过去的纸钱也孝敬孝敬阴官,不管做人做狗,都要给自己找到一户富贵的人家,钱不够了,就来托梦。”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金雀儿她们候在一边,也不敢说话。
金珠儿却大着胆子抬头看,心里渐渐放松,觉得公主应该挺好相处的,毕竟这些殷切的教导,像极了老家隔壁那个送儿上学的母亲。
合欢坐在树下的躺椅上,秋天的日光并不很晒,暖暖的,柔柔的,落在身上,更是软绵绵的。
树叶露下的光照在地上,有些像某种动物的足印,就在她旁边了。
合欢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握着热乎乎的爪子,有什么热乎乎毛茸茸的东西热情地打招呼,它脖子上挂着一串彩绳的络子,看着神奇极了。
是瓷碗上画的小黄狗。
这么一想,她竟然有一瞬清醒。
最后脑海里记得的,是一双明亮圆润良善的眼。
图纸
◎昔日情分,不过尔尔◎
“公子--”
萧若华不急不缓地将手中的长剑挽了个剑花,冷声道:“何事?”
发带被风一吹,恰好落在剑上,竟恍若血缠铁刃之感。
小厮低下头,恭恭敬敬地回:“外头张王二位公子的门人正候着,想借公子还水楼图纸一观。”
萧若华皱眉,这才想起这么一回事。
那日还水楼刚修好,就邀了几位公子小姐上去赏玩吟诗做赋,就有几位公子大声赞叹,还要借去图纸匠人,在自家也建上一座。当时他不当是什么大事,也就随口答应了。
如今--
那楼,是孟合欢做的图纸啊。
这石破天惊的念头让他浑身一震。
数不清的烦躁这就涌上心头。
“你自去找匠人就是,这点小事也要来烦我?”
小厮自然知道萧若华心情不好,前几天公子和郡主不知为何,竟在魏将军的喜宴上吵嘴,京中无人不知,为此,夫人特地又送了许多东西到王府去,可衡阳郡主却全部退了回来,昨日不知为何,两人见面又吵一架。
按理来说,萧夫人和郡主的母亲侧妃娘娘那是从小到大的情份,公子和郡主又是指腹为婚,两人的感情应该蛮深厚才是,他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