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死?做梦!”夏榆桑抬手,一巴掌扇在云吟萧的脸上,将他半边脸都打得变形。
夏榆桑的眼中再无半分温度,只剩下刻骨的怨毒与仇恨。
他一把揪住云吟萧被血浸透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
“杀我至爱,我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要让云吟萧活着,用剩下的七条命,在人间地狱里承受无尽的煎熬!
一日后。
在阴冷潮湿的刑房深处,玄铁门在刺耳的摩擦声中轰然关闭。
冰冷的石壁上凝结着暗黑色的血渍,角落里堆放着锈迹斑斑、形状可怖的刑具,铁链拖曳的声音偶尔响起,如同毒蛇在黑暗中爬行。
夏榆桑亲手将云吟萧锁在刑架上。
冰冷的铁链缠绕着狐妖伤痕累累的四肢,勒进皮肉。
做完这一切,他如同丢弃一件秽物,大步离开刑房,回到满地狼藉的寝殿。
夏榆桑跪在地上,颤抖地伸出手,一片一片地捡起地上的碎片,锋利的边缘割破手掌,鲜血滴滴答答地落在地面上。
他执拗地将它们拼凑在一起,泪水从脸颊上不断滚落。
“师尊……你在哪……”
“你不要我了吗?”
“你看……我把它拼好……我把它拼好了……”
夏榆桑语无伦次,神情病态。
仿佛只要将这盏无用的灯能复原,消失的人就能回来。
五指连心,带来尖锐的刺痛,却不及心上的万分之一。
他固执地拼接着,血水模糊了视线,也模糊了琉璃灯的碎片。
这盏灯终究是碎了,就像他们的过往,再也无法恢复如初,无论他如何努力,失去的都不会再回来。
琉璃碎片躺在伤痕累累的掌心,映着绝望的泪眼,嘲笑他的痴妄。
半年光阴,足以让戒瘾所的沈容尘脱胎换骨。
现在的沈容尘,已经是景舆司人人称道、风光霁月的沈大人。
男人的官袍一丝不苟,眉目清朗如画,处理公务条理分明,待人和煦有礼。
唯有眼眸深处,沉淀着挥之不去的空茫。
他在景舆司任职已有数月。
每一次踏入熟悉的大门,每一次在案牍间抬起头,每一次走过回廊转角……
沈容尘总是不由自主地望向宫门,带着隐秘的期待,望向任何一个洛明冉可能出现的方向。
但是他没有来。
一次也没有。
他处理好了积压的卷宗,梳理了紊乱的案牍流程,甚至接下了几件棘手的方案,每项都办得滴水不漏。
同僚们的赞许声不绝于耳,上司也对他青眼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