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内安静极了,透着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
金边眼镜架在傅衔章的鼻梁上,黑眸藏匿在阴影里,越发深邃。
时间仿佛被贴上了休止符,谢遇安动了动手,傅衔章慢慢扭过头,俊脸阴沉漠然,下颚线条绷紧,手上却放松了力道,手掌摩挲着谢遇安的手腕。
“安安哪里不舒服?”
傅衔章的眼眸愈发深不可测,声音压着浓稠的戾气,让人莫名心慌。
谢遇安第一次察觉到傅衔章身上的侵略感,这种感觉让他不安、被动、很不舒服。
像是一块被放在砧板上的鱼肉,任他切割。
谢遇安缓缓摇头,避开了他的目光。
到家后,傅衔章握着谢遇安的手走进门,将他带回卧室,一张脸寒意凛然,起伏不定的胸腔还压着气,让卧室异常森冷。
“安安在这里等我,我打水过来给你洗手。”
傅衔章松开谢遇安的手,沉冷的嗓音从喉骨深处溢出。
“你想囚禁我?”谢遇安淡淡开口,双眸紧盯着傅衔章的眼睛,“就像季铭洲囚禁江晏清那样?”
傅衔章陷入沉默,等于默认。
段祁言对谢遇安动了心,他不可能把谢遇安放走。
要他看着谢遇安跟段祁言两情相悦,还不如直接杀了他。
“下一步呢?”谢遇安嗤笑,“把我关起来,四肢套上锁链,侵占我的时间,然后让季铭洲取走我的器官,把我的尸体放在家里当摆件?”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他就不该让傅衔章跟季家那个疯子有接触的机会,如果不是为了将某人的尸体“废物利用”,他正直善良的叔叔才不会被季铭洲带坏呢!
“我不是季铭洲,安安,我不会这么对你。”
傅衔章慌张得手足无措,按住谢遇安的肩膀,直直地注视着他的眼睛,“你相信我。”
“我只是和段祁言说了一会话,晚了几分钟走出校门,你都要生气,那以后呢?”谢遇安一副不信任他的模样,“万一哪天我和段祁言去图书馆自习,忘了告诉你,你是不是要打断我的腿?”
一提到段祁言,傅衔章刚散去的疯狂又一次凝聚起来,紧绷的那根弦彻底崩坏,眼中的温柔褪得一干二净,所有负面情绪越是压抑越是叫嚣。
傅衔章克制着肆意生长的暴虐,眉眼被冷意缠绕,巨大的绝望感在眼底奔流,伴随着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求救。
“叔叔,一个段祁言就能让你这么反常吗?”谢遇安不解道。
继续试探,继续刺激,继续挑战傅衔章的底线。
因为他敢打赌,那条底线下面,是自己。
“不要提那个名字。”
傅衔章的脸阴沉下去,沉冽的嗓音就像淬了寒冰,骨子里散发出危险的压迫感。
他将谢遇安推到床上,俯身压了上去,灼热滚烫的气息覆盖下来。
“为什么?”谢遇安蹙眉,“叔叔为什么不喜欢段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