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完的两人直到马车停在宅院前,都没有握手言和的打算。只是目光微一碰撞,空气里就窜出火药味。
鉴宁不得不打断,笑着将他们分开:“鉴安。”
鉴安抛下余瑶去敲门,宅院里留守的仆人乍听主人来,一副吃惊的样子。
鉴宁去取马车上带着的东西,见余瑶跟来,道:“姑娘去主子那问一问罢。”
余瑶一愣,后知后觉去掀马车车帘,告知道:“公子?”
好听的声音回答道:“知晓了。”
却并不下车,并用一温凉的物什阻住了她继续掀帘的动作。
余瑶也不管,话已传到,走回去看鉴宁忙活什么,帮忙准备。
她平素未曾干过整理家居的活,但在吴婆子那好歹修习过,人本身也不是不伶俐,便琢磨着捧了东西往宅院内走。
踏进院中,鉴安走来横眉竖目:“你来干什么?主子呢?”
余瑶道:“车上呢,我叫了他了。”
她留神看清院中布置,看鉴宁往哪去,自己也预备跟着去。
不防鉴安一脸火大地来推:“你不在主子身边伺候,跑这来做什么?给我回去!”
余瑶莫名其妙,同样一脸火大地躲闪:“回去干什么?他坐马车上不下来还要什么伺候!又不是千金小姐还会被人当街抢了去,你急什么!”
等摔坏手里的东西又要怪她了!她实在不理解鉴安何以这样大的火气。
鉴安:“总要有一个人待在主子身边听他吩咐吧?你能不能有点眼色?”
“不巧,我生来就是一个不懂看人眼色的人!”余瑶斩钉截铁,抬杠到底。
眼看又是一场唇枪舌剑,空气里噼里啪啦冒火。
鉴宁道:“一不看着你们,你们就又吵架。”
鉴安霍然转头:“那也是因为她……”
孟九征(zhēng)拿着根玉笛站在那里,脸上含笑,青翠笛身敲着手心,鉴宁在他身旁。
“吵完了么?”名正言顺的主子问。
二人顿时收声。
“……公子。”鉴安极不自在地低头。
余瑶虽不如他低声下气,却也将脸上的怒收起,片刻道:“不是我先吵起来的。”
得到鉴安一个怒视,余瑶只当没看见。
孟九征脸色和悦:“既已到了歇脚处,就请姑娘先行洗浴,置办杂物这些事宜交由其他人便可,不必劳烦。”
鉴宁会意地接过余瑶手中的物件,又引着她往另一个方向走:“姑娘的换洗衣裳稍后自有人送上。”
她在吴婆子那待了那么久,又听她说了那么多恫吓唬人的丫鬟仆婢,乃至小妾的悲惨故事,却没有一个故事是像今天这样的开头。
余瑶愣愣地跟走几步,忽而住脚,狐疑地扭回头来,不及问,鉴安已震惊地问出她的疑问。
“公子,你不是买了她来当粗使丫鬟的吗?”
孟九征:“我何时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