蹚着水扶他回到岸边,周通又不放心了。
“公子,还是让老周代劳吧!你这实在是不方便,再砸伤手就不好了。”
宋十安摇头拒绝:“蚌不是我寻的,珠子再不是我寻得的,这礼物便没了意义。”
周通知晓,他家二公子虽然性情温和,性子却倔得很。他认定的事,便是主君和夫人也无法动摇,于是只得由他。
他找了块大小合适、顶面较为平整的大石头放好,递给宋十安一个小锤子。
好在宋十安习武多年,手上有力,精度也准,看似没有什么用力,但蚌壳一下就碎裂开了。见他不需要将锤子抬高,就能砸开蚌壳,周通也安心不少。
他将手指探进碎蚌中,慢慢触摸蚌肉,没有蚌珠便丢弃到一旁。
一连敲了二十来个,终于摸到一个颗圆粒。宋十安兴奋地喊:“周伯!周伯你看,这可是蚌珠?”
周通连忙去看,随即失望地说:“不是,只是个石子。这是个死蚌,估计死后壳张开着,石子滚了进去。”
宋十安也不气馁,很有耐心地说:“正常。绵绵寻了好几天只找到一颗小的,咱们又岂会那么顺利。”
三人从日头初上一直摸到下午时分,感觉这整片河滩的蚌都被他们翻出来了。
孙烨又拎着多半篓河蚌回到岸边,苦兮兮地说:“公子,摸了好几个时辰,小的腰都要断了。”
周通说:“蚌足够多了,公子需要敲一阵子了。你自己找地方歇歇去,砸完再叫你。”
孙烨放下小竹篓,自己寻了个树荫下去打盹。
周通不敢在这里让宋十安离了眼前,于是强撑着精神,检查他扔下的河蚌壳肉,生怕不小心错过了蚌珠。
又过了一段时间,宋十安砸开了一个并不算大的河蚌,在肉里摸出了一个硬硬的凸起。他如获珍宝,小心翼翼取出蚌肉,又轻又慢的抠出了小指尖大小的小圆珠。
周通见他动作紧张凑过来看,激动喊叫:“天爷啊!真是蚌珠!定是老天见公子心诚,特为公子圆了心愿!”
宋十安满脸欣喜地问:“成色如何?”
周通接过仔细看,“很圆很光滑,带着一点粉色,阳光下看特有光泽。”
宋十安长长松了口气,笑容十分满意。
孙烨把没砸开的河蚌丢回河里,三人离开。
岸边开始有鸟儿试探着落下,在被丢弃的一摊狼藉中,啄河蚌肉吃。
进城后,宋十安顾不得一身腥,要孙烨直奔首饰作坊。他手心紧紧攥着那颗珠子,半点不敢松劲儿,攥得手指都僵了,又担忧地问周通:“若打孔编成手绳,可会太过单薄?”
车停到首饰坊外,孙烨牵着马车靠边调整位置。
宋十安坐在车内,突然听到了钱浅的声音。
“跳舞是为了让你锻炼身体,保持仪态挺拔端庄,形体优美,不是为了讨我欢心,更不能以此来讨价还价。若需要那只钗子交换你才跳舞,那还有意义?你不喜欢跳,那日后咱们便不跳了。”
绵绵犯错一样弱弱地说:“我,我没有不喜欢跳。我就是有点想要那只钗子……”
钱浅捏捏她的小脸,“小笨蛋,喜欢咱们直接买了便是!不用表现好,也无需奖励,你喜欢就是最大的理由。”
孙烨打招呼:“二位姑娘,真巧啊!”
绵绵一见孙烨条件反射就躲到钱浅身后,仿佛他是什么洪水猛兽,让孙烨哭笑不得。
宋十安掀开帘子,在周通的搀扶下走下车,语气关切:“你怎么出门了?高热可退下去了?”
钱浅笑答:“多谢记挂,已无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