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小的诊所没有旁人,只有一个大爷和一个女孩。
是个暂时安全的环境。
“你知道你刚才经历什么事吗?”方绒雪一脸担忧,“爷爷说你中了枪伤,你是不是被坏人追杀了,需要我帮你报警吗?”
乔大爷插话:“要不还是让他先和家人联系吧。”
他们这些外人就不掺和了。
方绒雪也赞同,耐心问他:“你要不要给你家人打个电话,让他们接你回家?”
回家?
柏临回想起几个小时前发生的事情。
老爷子病重进ICU,召他回国,不料大伯一家掌权,为继承家产,排除异己,竟然派出专业杀手谋命。
他的好哥们被收买,行程暴露,保镖为保他连中两枪身亡,他跳河潜水,才保住一条命。
眼睛似乎是因浸水太久而感染。
方绒雪拿出手机,“我帮你拨电话吧,你家人号码是多少?”
她离他很近。
嗓音软糖似的甜腻腻的,直往他耳朵里钻。
却依然没能化开他心头的冰,没什么语调:“不知道。”
“你怎么连你家里人号码都不知道?”方绒雪恍然,“你不会是离家出走的吧。”
柏临只字不语,作势起身。
方绒雪忙阻止,“哎,你还有伤呢,别乱走动。”
负那么重伤,眼睛也看不见,还不联系家人,这要是出去的话,不又要被人追杀吗。
“让他走吧,他一个瞎子能去哪。”乔大爷慢悠悠提醒,“小伙子,门在左边。”
男人停顿,往左边走的时候,额头忽然撞到了输液杆。
乔大爷:“骗你的,门在右边。”
“……”
方绒雪也静默,门不是在后面吗。
东西南北不分。
柏临终于没有执拗,坐了回去。
“有话好好说,你要是不想回家,我们也不逼你。”
乔大爷拿消毒纸巾替他擦拭脸上的血迹,又把脏污的衣服给脱下来,替他清理腰背的擦伤。
“这伙子应该是个离家出走的,你要不收留他一晚上,明天再看看?”乔大爷问方绒雪。
方绒雪指了指自己,“我?爷爷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家不方便,陈奶奶最讨厌我和男人接触了。”
她之前谈个恋爱,挨了陈奶奶好几下鸡毛掸子呢。
这要是从外面带个来路不明的男人回来。
鸡毛掸子怕是要给她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