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瞻话音一落,身边的豹房护卫迅速领命退下。
温如海顺应圣意,泰然自若地就切换上了一副拭目以待的神情。
众官却是面色各异,先前元璟帝命宫女与老虎共困一笼,最终使人被活活咬死的荒唐场面还历历在目,不知这次又有何新花样。
不多时,远远传来如同锯木头一般粗哑的嘶吼声,在场之人皆是端正了神色。
豹鸣越来越近,直震得杯盏碰撞,所有人无不是屏息凝神,目光越过高台围栏落向不远处。
忽听有女子尖叫声响起,“皇上,救命啊!救救臣妾!”
只见一散发女子凄声叫喊着,从绿林环绕的假山后跌撞冲出。
她的腰身被环系着条细线,牵出只风筝低低地飞在后方,拖着长长的尾穗子。
而一头体型巨大的金线豹摇摇摆摆地踩着尾穂而出,皮毛上布满了细密的斑点,它仰头不时发出兴奋的吼叫。
“哈哈哈,好!”李延瞻拊掌大笑,引得他怀中的莺莺燕燕也跟着花枝乱颤。
“那位可是,苓……苓贵人?”
陪同观赏的官员们却是脸色大变,连一向镇定自若的温如海此刻也是神色晦暗。
先前被逼与兽共戏的只是些宫女,她们在这些达官显贵的眼中不值一提,死一百个也引不来什么风浪。
可偏偏此次被推入险境的,乃是朝中勋贵重臣陆良御的爱女,被册封为贵人的陆苓雪。
“不要,不要过来,求求皇上饶了臣妾……”陆苓雪艰难地想要往高台冲去。
“爱妃别怕,跑,跑起来!”李延瞻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畅快笑道,“把风筝带飞起来给朕看看。”
风筝制造很是华丽,绢帛材料之上雕龙画凤,却怎么也飞不高。
金线豹双目放光地盯着大风筝,追逐着跃起,咬下一大片尾穗然后又不满地吐出来,伸出长长的粉舌舔舔爪牙,又锲而不舍继续朝风筝扑去。
那风筝翅膀处的两根横竹条上,赫然绑着血淋淋的半只生鸡。
“诸位爱卿,你们觉着这美人纸鸢戏豹图如何?”酒过三巡,李延瞻慢吞吞直起身子,打了个酒嗝说道。
“这……”
众人哑然,皆是目光躲闪地看向温如海,等着他先开口,毕竟谁也不想说出不该说的话得罪陆家,更不愿惹元璟帝不快。
陆良御好歹是有头有脸的重臣,若是得知自家女儿受这委屈,定然与元璟帝离心。
皇帝这是大发酒疯,彻底昏了头。
温如海心底咒骂,表面却是淡定含糊道:“猛禽深林傲,贵人雅阁娇。回陛下,臣以为甚佳。”
禽是好禽,美人是难得的美人,可若是眼前这般却未必就是相得益彰。
李延瞻不疑有他,赞许地看了温如海一眼,醉眼朦胧兴趣正酣。
“啊!”一声凄厉的尖叫似钢针刮过耳膜。
金线豹略俯下身把爪往地上一按,借着反冲力纵身跃起,整只风筝就被它粗暴地按在地上,那半只生鸡竟是直接从风筝处被扑飞出去,如同索命般砸到陆苓雪的身上。
金线豹因扑空而发出怨吼,四肢将地上风筝抓成碎片,目光牢牢盯着不远处被吓得瘫倒的人,露出嗜血的贪婪。
“不!畜牲走开别过来,来人救救我……”陆苓雪哭得凄惨,拼命想要后退却都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