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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第3页)

云卿安薄唇微张欲答,却觉有刚划过脸上冰凉的泪趁机渗进口中,竟感涩意。

才意识并确认了什么,却只剩后悔和自责。

司马厝何尝没有对他付诸信任,剑偏过后选择为他遮掩、隐瞒不发的做法便是如此,疑虑重重,在难有证据而承受压力重大的情况之下,仍是这般偏向于他,这其中又经过了多少的考量与挣扎?愈深愈切。

可他却是,因患得患失而耿耿于怀,致令其失望,有负重托。

都在这场局里缴了械。

第104章埙声咽

传来的不是捷报。

节节败退是从司马潜于要地失防的那一战开始的,幸得后方其他守地边将率军早有预备地竭力相抗,才堪堪不至于使得北边防线彻底大溃,可是这死死坚持而下的防守也不知道究竟能支撑到什么时候?

或许能有数月就已经是老天开恩,更详细的情况则无人得知了,而那位九五至尊靠着所谓“龙气”谋事又是怎么样,则是连同战局一般扑朔迷离,多觉儿戏。

涿东、连平三郡等地接连紧急派遣回京的人,也算是恰立于澧都那权迁漩涡的外围作了见证,却偏偏似乎还能维持着衣带不沾半点,反正左右奈何不得,都知如今是谁在朝中独揽大权。

分明是急如火烧,可想要合作支援,也还得朝廷经走程序商议过后同意方可。

京城仍是尤为平静,过往不惊,恰有明霜照前路。

“侯爷你可是有所不知。”甄元洲往旁扔了缰绳,嘴里边没滋没味地道,“涿东边地苦秋不比京都这里兴盛,折胶胡马壮,窥得边将怒。每逢此际总得战战兢兢,别说生怕自己在睡梦中被敌国人掳走性命,更怕顷刻间尽丧一年的收成,甚至无法给自己寻个周全安身之处!”

司马厝随他一同走着,移了移目光,正视着前方,道:“朝廷是该增强防御以减少边关的损失,募兵调军,驻扎抵御侵袭。这样一来,压力也能大大减少,而这恐不仅仅是防秋时候才做的事。”

这就需要有人长期专门负责筹集军备物资,四处募兵,统一筹划,其重视程度等同于战备。可目前也确实是在率军准备防战,和羌戎的战争是与谁都脱不了干系。

甄元洲闻言,苦笑道:“话是这么说,可这事都提了多少回?年年的防秋也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去了,现下也不例外。侯爷难道觉得,云掌印经手过后就能有了盼头不成?”

质疑之意是格外明显。

司马厝的脚步顿了顿,他没有急着答复,只是偏头稍作打量。

发白胄甲沉沉压在甄元洲的身上,显得实在有些沧桑狼狈,可这也是道不清究竟来源于何处的。若说戍边劳苦,也未必就是这副模样。

司马厝不答反道:“此一时,彼一时,流动狩猎才是最该提防。敌贼常打着幌子活动,一旦发现戍卒不多,就会立刻把狩猎变成侵略,今日敢抢我朝边境百姓的粮食,明日他们就敢攻城破墙。”

甄元洲仰着头,叹了一口气,说:“任重道远。整天提心吊胆地防着被人洗劫,也实在有损形象,没法扬眉吐气总是窝囊。而且,若是一朝不慎有哪地被占了便宜,不但拿不到当地百姓提供的赋税,还要拿出依靠朝廷财政收入去补贴,怎么看怎么烫手的山芋有谁乐意去接?”

“这就不劳你来操心。”司马厝大步越过了他,语调有些冷,道,“该担起的责任谁也都推卸不掉,该少的一点都不会少。”

如果一个国家不能给百姓提供强有力的保护,则会让更多百姓对其失去信心。久而久之,驭民力度就会大打折扣。

这样的事必须得办好。

甄元洲尴尬地笑了笑,说:“也就侯爷这般知人深浅,可我甄某未必这么信得过他云掌印!”

已经离得远了,司马厝没有再理会他。

时泾跟在司马厝后边,不满地小声道:“甄元洲就是不受待见惯了,见人不是倒苦水,就是都带着股不服气挑事的劲儿。”

论起涿东,只知道寒门徐氏,不闻甄氏一二,好好的士族被排挤没落至此,常有怨怼也是情理之中。

司马厝不以为意道:“那你见着他记着绕道走。”

时泾眉梢轻挑,笑了声说:“行得正,不留神撞上去了,这我也没辙。”

未知一路走了多久,眼前不见那长长的宫廊穿堂,回环曲折的流光到了宽阔的地方,非但没有大肆铺展而是尽数消失了。故而那连着天际似的边线都显得有些黯淡,或许只是错觉,可当其映入眼帘之时分明现出了另外的孤寂,无止无境。又在坚基之上惴惴不安着,不可言说的担心困在了那小小的一个黑点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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