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死死盯着手机,直到再也无法忍受这痛苦的沉默。他猛地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手指不稳地摸出一支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
浓烈的烟雾吞没了他眼底压抑不住的暴虐。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孟屿琛转过头,眉头狠狠皱起,目光凌厉的扫向来人,是孟鹤。
“你之前去见唐珂,说了什么?”男人语气森冷,眼神危险地眯起,“难不成又是给他钱,让他离开我?”
“你是不是以为用这老一套的方法,就能解决一切问题?”
六年前的记忆扑面而来,胸腔里仿佛被灌入了炽热的熔岩。原本不该变成这样的,如果没有孟鹤插手,他和唐珂根本不会走到如今这一步。
孟鹤也关注着这几天的新闻,他蹙眉,没说什么,身后的秘书将文件调出,递过平板。
孟屿琛低头,扫了一眼那份电子合同,神情从冷漠转为讽刺,嘴角勾起一抹笑。
“怎么?这次威胁不成改利诱了?”他嗤笑出声,眼神冰冷,“如果你当年就拿这个出来,唐珂根本就不会离开我。”
孟鹤神色复杂。他的儿子,已经把全部的恨意都转移到了自己身上。他疲惫地走到沙发前坐下,缓声开口:“顾堑也给了唐珂15%的股份,当作新婚礼。”
顿了顿,他抬眸望向孟屿琛,“你不妨想一想,为什么同样的筹码,他选择的是顾泾川?”
“当然是因为他——”孟屿琛本能地张嘴,却在下一秒戛然而止。
空气骤然沉寂,烟雾在室内弥漫开来。
他的视线模糊了片刻,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对啊……为什么?
明明口口声声说着喜欢自己,却始终把他放在一个见不得光的第三者位置上。遇到麻烦,第一个被拉出去的也是自己。
而明明给的筹码一样,为什么,偏偏选择的,是顾泾川?
六年前唐珂的背叛与离开,让愤怒侵蚀了他的大脑,以至于孟屿琛都没有好好想过,在他怨恨唐珂的同时,唐珂是否也在怨恨他呢?
那年唐珂的奶奶病逝,唐珂一夜之间失去了全部的精神寄托。而他呢?作为“男朋友”,他没有出现在唐珂最需要的时间里。
他甚至不知道,那段时间孟鹤已经找上了唐珂,用五百万,带着轻描淡写的命令与施舍。
唐珂该多么无助、多么难过啊,自己信赖的男友却没有能力保护自己,将他暴露在资本权力的游戏中,没有任何违背、任何反抗的能力。
唐珂是不是也恨他呢?
恨他的无能,恨他的无知,恨他那份只会口头承诺、却无法真正兑现任何诺言?
孟屿琛愣愣地站在原地,手里的烟燃到了指尖都毫无知觉。
他闭了闭眼,像是终于认清了现实:
唐珂没有背叛他。
唐珂是被迫的。
这一切,不过是青年对他迟到六年的惩罚罢了。
可笑的是现在自己才明白。
却早已经来不及了。
“就算这样,你还要和他纠缠吗?”孟鹤问,“结婚后的婚外情可比你现在的身份还要龌龊。”
“当然。”孟屿琛的咬肌紧了紧,“这个是我欠他的。”
就算龌龊、就算卑劣,他也依旧要赎罪。
这是他从六年前就该做的事。
那个他承诺过却食言的事:会一直一直保护好唐珂。
“父亲。我和他之间你不要再插手。”孟屿琛冷冷道,“就算剥夺我的继承权,我也要和他在一起。”
孟鹤无奈的闭了闭眼,妥协了:”随你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