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猫点头。
思考片刻,它伸出一只爪子,将‘信’朝商砚辞那边推了推,并催促道:“喵!”
商砚辞垂眸打量这封‘信’。
说是信都抬举它了,不过是一块不知道从哪里撕下来的破布,随便团吧团吧,让有字的那面朝里,以防被水渍或其他什么污渍污染罢了。
将‘信’铺展开,看清楚上面字迹那一刻,虽然心里早已有了些猜测,但商砚辞仍不免眸色稍变,眼底染上几分喜色。
是小乖的字迹!
许是受所处环境和自身状态限制,‘信’上只写了几个歪歪扭扭,言简意赅的字词,基本上看不出什么笔锋、风骨,可商砚辞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许岁禾的字迹。
人在写字时,总会有一些不自觉的小习惯。
许岁禾的字,是商砚辞教的。
一横一竖,一撇一捺,都是商砚辞握着他的手,带着他在纸上一点点写下来的。
商砚辞曾无数次检查许岁禾的作业,也曾无数次在某个小孩写完作业随意一扔后,无奈地将乱放的课本和纸张整理好。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商砚辞比许岁禾自己,更熟悉他的字迹。
因此,哪怕此时‘信’上的字迹为了省力而变得歪歪扭扭,失去了往日的锋芒跳脱,但商砚辞仍能从细微之处,分辨出熟悉的痕迹。
看完‘信’,商砚辞神情微不可察地缓和些许。
“小乖他们现在在哪里?”
他将‘信’小心收好,看向等在一旁的玄猫。
许岁禾在‘信’上写的很简略,只是报了平安,说他们现在很安全,不用担心他们,并没有提及其他。
是以,商砚辞想要知道更多,只能询问玄猫。
但玄猫明显没有解答的意思。
它盯着面前俊朗的黑发青年,定定看了一会儿,瞳孔渐渐泛出野兽特有的警惕与凶戾。
面对玄猫的敌意,商砚辞神情不动,漆黑眼眉平静,如亘古不化的冰川,带着难言的冰寒与酷冷。
玄猫愈发警惕,背部弓起。
半晌,它突然一声不吭跳下桌子,顺着未关的窗缝挤了出去,几下便消失在高楼大厦间,没了踪影。
宁愿舍弃大半身躯的畸形巨鸟、避重就轻的‘信’、一直未曾露面的大狸花猫……商砚辞对玄猫的逃窜并不意外。
他没有追,而是垂眸看向指尖。
那里,一点漆黑色泽迁延出长长的、若隐若现的细丝。
细丝的另一端,在玄猫身上。
……
从‘信’上,商砚辞隐约瞧出了许岁禾的态度——他和大狸花猫、畸形巨鸟一样,都不希望自己如今所处的位置暴露。
商砚辞尊重许岁禾的选择。
因此,他仅是将许岁禾和贺予诚几人平安无事的消息上报污染防控局,并未提及其他。
但私下里,商砚辞却没有放手。
他顺着细丝的指引,沉默地寻找。
寻找的过程并不是一帆风顺的。
大狸花猫既然敢让玄猫送信,自然有办法截断旁人的跟踪。
商砚辞留在玄猫身上的细丝没有被斩断,但一到关键时刻,便如接触不良的线路,信号时有时无,完全无法指路。
好在,玄猫时不时就会送来新的‘信’,虽然仅是简单几句话,却很好地抚慰了某位空巢青年的忧躁。
三个月时间转眼即逝。
这三个月,商砚辞除了出任务,其他时间基本都花在了找路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