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元晟平时很少有什么波动,就算是有天大的事他都能保持情绪平稳,这不仅是工作需要,最根本的原因是他本身就是这样的性格。
说得好听就是情绪稳定,说难听点就是不近人情。
对于骆钦文,他什么话都说过了,甚至罕见地动了怒,但都无济于事,本以为今天凌晨说的话能稍微起点作用,结果谁能想到骆钦文比他还要先到医院,甚至还和乔杰夫妻俩交上了朋友。
贺元晟有些摆烂地想,随他去吧。
到时候腻了就好。
骆钦文不知道贺元晟在想什么,只见他眉头皱了又松,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格外生动,眼眸里渐渐染上了几分笑意,他知道贺元晟脾气好,但却不知道他脾气能好成这样,给人一种——
现在亲亲他的脸,只会挨一巴掌的错觉。
目光在贺元晟直而长的睫毛流连,顺着阳光笼着的弧度滑至挺直的鼻梁,最后停在那饱满的唇瓣上,骆钦文眼眸一沉,喉结很重地滚了滚,觉得嘴有些干。
不敢出声,只好盯着手里的枯叶陷入了沉思。
骆钦文不是什么好东西。
在此之前其实他对贺元晟想过更过分的事,在办公室里,在地下车库亲眼目睹他前任接他下班的车里,公司里所有的会议室,甚至是当着他前任的面,禁锢,贴身,亦或是带着强制性的亲密。
他每天都在想这些。
诚然也有想过和贺元晟只单纯待在一起的时候,两人一起下班回家等等,但最低最低,也要亲嘴,总不像现在这般,人活生生在他面前,想的却仅仅只是亲他的脸。
头一次觉得蒋理说的有理。
有些出乎预料,骆钦文低着头笑了。
听到低笑声,贺元晟下意识偏头去看,他注意到骆钦文耳尖有些红,在太阳的照耀下,红得近乎透明,那双比常人要深的眼眸,同样的也噙着温度。
对上视线的那瞬,两人皆为一怔。
恍惚间贺元晟似乎看到骆钦文摸了摸耳朵,听到他说:“贺元晟,我饿了。”
——
两人饿得厉害,因此没去绺金。
走进医院旁边的苍蝇馆子时,贺元晟特意看了眼骆钦文的神色,和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骆钦文比他还要表现得自若。
和忙到不可开交的老板说两碗细粉不要辣,确认老板听到后,又拿着纸巾擦了擦椅子,回头和贺元晟说:“坐。”
贺元晟愣了愣,很快坐了下来。
正是饭点,周围都坐满了人,不知是出于偏见亦或是好奇,贺元晟老忍不住朝骆钦文看,面馆的桌子算不上特别高,为了更多的容客,放置得比较紧密,因此骆钦文便坐得有些施展不开。
没有想象中的不适,他眉眼平静,像是很习惯这样的环境,在贺元晟不知道第多少次向他投向视线时,骆钦文忍不住笑出了声。
“我没那么讲究。”
没等贺元晟说什么,他解释道:“我以前经常吃这里的粉。”
贺元晟不信,但也配合着点点头。
见他这样的反应,骆钦文唇边的笑意更深了些:“你不信我,你对我有偏见。”
说话的语气莫名带了点委屈。
事实上贺元晟确实是这样想的,但自始至终骆钦文表现的和他以为的都大相径庭,是他先入为主了,见他还要说话,贺元晟只好给他倒了杯水,说:“好了,我知道了。”
骆钦文接过水,盯着贺元晟看:“你上次也这样。”
贺元晟闻言“嗯?”了声。
“觉得不好意思的时候就会给我倒水喝,”骆钦文看着他,低头抿了口水,他语气一顿,像是要让贺元晟回想起来一样:“你还记得吗,就是你发现我喜欢你的那次晚餐上。”
贺元晟差点没被水呛死。
咳了好几声,接过骆钦文递来的纸巾后,环顾四周,贺元晟忍不住开口道:“我记得,骆总不用说那么详细。”
丝毫不介意又被叫骆总,骆钦文低笑:“我只是在提醒你。”
提醒什么。
反正肯定不是提醒他倒水,贺元晟不再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