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琰脸色当即沉下来:“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云枕松默默观察他们之间的针锋相对,其中有诸多过往是云枕松不了解的,要尽快向齐剑霜问清楚,才能完成手头上的主线任务。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来人,那人满头大汗,一路跑进来,竟没侍卫敢拦,就连韩裴看清楚这人的脸后,都是一愣。
来者并不是什么达官显贵,而是韩裴安插在宫中的眼线,眼下他的到来,必然带着不好的消息。
韩裴顿感不妙,直觉告诉他皇帝又作妖了。他哪儿还有心情琢磨齐剑霜的话,潦草说道:“本相该交代的已经说完,明日就会有专人来找你们。”
说完,略带深意地瞥了一眼韩琰,带着眼线离去。
满屋官吏三三两两冲云枕松告辞,吏部等人提前和云枕松多打了个招呼,尽管心里郁闷,云枕松还是要保持体面,一一送走后,瘫坐在蒲团上,疲惫地捏了捏鼻梁。
前厅一下子变得空荡,云枕松的心却被疲惫填满。
齐剑霜默默陪伴在他身边。
云枕松问他:“韩琰是有什么阴谋吗?”
齐剑霜坦诚回道:“诈韩琰的,我没有证据,只是感觉。”
云枕松意外地挑了挑眉:“你感觉到了什么?”
齐剑霜思忖片刻,把自己的藏的那封信、字迹的模仿、以及先前打仗受伤向韩琰求助的所有情况,一五一十地向云枕松交代。
与此同时,云枕松利用“平行剧情”查看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能让韩裴匆匆离开。
太后八十大寿,皇帝为尽孝心,决定重修皇家别院,白花花的银子还没在国库里捂热乎,就被皇帝大笔大笔地拨给工部和营造司。
全国各地的金丝楠木、紫檀木、黄花梨等名贵木材连夜送往中州,一个人搜罗来奇珍异宝献给了皇帝,满朝文武便学了起来,原先被韩裴明令禁止的送礼贿赂行为,再次盛行起来。
原因无他,韩裴就是靠讨好皇帝“讨”来的丞相之位。
或许这只是他的一种计谋,或许他真有改革变法才能,但韩裴出身如此:皇帝喜欢听什么他就说什么,皇帝心里有什么坏心思他就替皇帝办了。
而齐剑霜就是他最好的垫脚石。
于是大家都想再走一遍韩裴的“捷径”。
人一旦研究起邪门歪道,传播速度是很快的,短短时间,距离中州较近的州县竟上行下效起来。
也确实有人成功了。谋得个不错的官职。
韩裴紧紧握住手中的茶杯,浑身气得发抖,他不止一次地想“真的还要继续吗?继续挽救这个从根上就烂透了的朝廷吗?”,可他已别无选择。
“我……本相……”韩裴被无力感吞噬,他实在想不明白一个帝王怎能如此蠢!不顾大局!尽是些小家子气!
尽孝心比即将到来的战争更重要?!
是留一个不痛不痒的孝顺美名重要,还是背负一个千古骂名重要!这点事情他怎么就想不明白!
韩裴越“管”着李延,李廷便越要和他作对,因为他始终不自信,觉得人人在心里都瞧不上他这个白捡来的皇帝,韩裴也不例外。自己不过是韩裴手中的傀儡,受他控制,听他指挥。
“谁他娘的给他出的主意?!”韩裴压低声音吼了一句。
“……何婕妤。”
韩裴一脑门官司:“又从哪儿冒出来的何婕妤?”
由于实在过于荒谬,眼线都难以启齿:“是、是太后寝宫里的一个小侍女……”
韩裴先是一愣,然后彻底被气笑了。
好一个侍女。
好一个李廷!
性虫上脑,听信了一个连书都没读过的侍女的话?!传出去,简直让人笑掉大牙!
韩裴彻底服了:“操。”
“去把我哥叫来。”
韩琰抬脚刚进来,韩裴便道:“告诉南方各官员,不许给建材,拖也要给我拖住。还有,我现在要之前存的粮食和白银,你打点打点,运出来。”
扇子险些脱手,韩琰咬紧后槽牙,应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