泓客出事了。
后台……后台有了动作!
云枕松深感一阵无力的窒息,在这种情况下,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说不出一句话,只有眼泪从紧闭的双眼间滚滚淌下。
“发生什么事了?!”
李延听到通报后,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穿着一身单薄的中衣便急匆匆地赶来。
他知道云枕松身体不好,但都说齐剑霜一直尽心尽力地养护着,短时间不会发生什么大事,饶是如此,李延也不太会让云枕松过度操劳。
这是怎么了?怎么齐剑霜一走,云枕松的身体状况就急速下滑?
所有人向两侧退避,为瀚王让出一条道。
李延黑脸问府上的大夫:“如何了?”
“情况……不太好,”大夫犹犹豫豫地说出实情,“脉象沉微欲绝……几近散脉啊……”
羽生一下子扑到大夫身上,“噗通”一声跪地,嚎啕痛哭道:“不行!你得救我主子啊!你一定有办法一定有办法!求你了,救救我主子!瀚、瀚王!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了……”
承恩着急得直打转,满头大汗。
大夫艰难道:“这位公子,你先起来,老身……”
李延看了眼云枕松毫无血色的面孔,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云枕松的命太重要了。先不论云枕松自身有多大的威力,但是齐剑霜对他的态度,就足以扭转整个政局。
长袖之下,李延握紧双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沉声道:“去把续命丹取来。”
“这……!”大夫支支吾吾道,“就一颗……”
最后用来救瀚王性命的……
李延猛然回头,死死盯着大夫,薄唇轻启,不容置喙:“取来!”
*
天色终于亮了起来,但并不亮堂,而是阴沉的铅灰色。
大雪纷纷扬扬落下,却无法掩盖莫尔古勒河上的人间地狱。
破碎的冰面漂浮着无数尸体、战马的残骸、碎裂的兵器,猩红的血水在黑色的河水和白色的冰雪间蜿蜒流淌,触目惊心。
寒风卷着血腥味和硝烟味,刺鼻欲呕。
战斗从丑时二刻持续到辰时三刻,整整三个多时辰。
玄铁营一营、二营以自身为饵,以冰河为坟,成功撕碎了北匈坚实的防盾,此后所有攻击都将畅通无阻。
整夜行军,一营无法预估自己到底走了多远。距离集合点还有多远,暴雪仍未停止,时至此刻,寒冷吓人,盲最致命。
雪原已成饕餮巨口。
风卷着冰砂,抽在铁甲上铮铮作响,铠甲表面凝出半寸厚的霜壳,关节处的锁环早被冻死,每一步都像拖着千斤冰棺。
“继续……走!”程绥所有露在外面的皮肤,都已冻裂,变成细碎的伤口,渗出的血珠凝固。
雪幕稠得化不开,火把刚点燃就被狂风摁灭。
“跟紧!”程绍的吼声被风雪绞碎。
死亡从脚下开始蔓延。
有人踩进看似平坦的雪窝,整个人像被地鬼拽住般下沉。
“救我——”
程绍猛然转头!
呼声未落,雪已没顶。众人扑救时只扯到半截束甲绦,断口处挂满冰凌。
死寂。
绝望倒灌。
原本士气高涨的军队,逐渐没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