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迈出步子,父亲便抓住了我的手臂,提醒了一句:“南星,无论你有没有找到沢田,都要记住:你一直在中华街没有去过武装侦探社。”
“……”
我不太理解这话里的意思,被丢到地上的斑老师却在此时幻化成我的模样。
我不明白斑老师要做什么,父亲也在说完话后变成了猫的模样,并跃到了斑老师的怀中。
“若不是为了小夏目和老夏目,我一点也不想和你逛!”斑老师报复性地揉搓父亲的猫脑袋,随后扭头看着还傻站在原地的我,拧起了眉头,“你还站在这做什么,去找人啊!盯上你的家伙我们会去引开的。”
“……”
看来,父亲刚才那一句“一起去逛逛”并不是和我说的,而是和斑老师说的。
父亲大概也看到了白兰,这才让斑老师化作我的模样,希望能拖住在中华街的白兰。
在理解了父亲的用意后,我点了点头,往武装侦探社的方向赶去。
在远离中华街后,路上就看不到什么行人了,就连马路上来往的车辆都很少,在我超近路翻跑在小巷的时候,还能看到成排的寻人启事,只是日期都是两三天之前的,似是我被关在密鲁菲奥雷家族的这两天,没有新的失踪案发生了。
说起来,我在街上也看不到那些穿着一身黑的意大利Mafia们了,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离开横滨了。
武装侦探社所在的旧楼漆黑一片,所有的楼层窗户紧闭,连走廊的感应灯都不亮。
整栋楼的电源都被切断了,无法坐电梯的我只能摸黑奔跑在没有一点光照的楼梯间,在心里估算着楼层的位置,避免自己只顾狂奔,过了楼层都没发现。
虽然在我“失踪”之前,就让坂口安吾帮我安排好武侦内负责文员职务的社员,暂时停止使用此处的办公室。
虽然他们后来还是被彭格列家族的人找到带走,但他们一开始还是来这里搜查过,大概以为这里有什么密室,所以整间办公室都乱糟糟的,那些社员们没来得及带走的文件资料撒的到处都是,就连整齐摆放在柜子里的文件都被翻出来丢到了地上。
要是眼前的景象让国木田看到,他一定能骂上三天三夜不带停,并搁置笔记本上所有计划,开始打扫整理;
乱步先生则会从某个隐蔽的角落翻出他的零食宝箱,然后坐到桌子上,在不打扰旁人做打扫工作的情况下,一边享用食物,一边感叹自己的机智,在这样严密的搜索下,他藏起来的宝贝都没被发现;
对于织田来说,这样的场面大概不算什么,毕竟他收养的那些孩子,疯起来能把家里弄得比这里还乱,有着丰富收拾房屋经验的他,只会撩起袖子立马加入开始收拾;
与谢野小姐大概会闭上眼睛回到自己的诊室,祈祷那里无好无损,若是事与愿违,诊室也被翻得一塌糊涂,她一定会再回到这里,以诊室是个要紧的地方为由,捉两个壮丁帮她干活;
被捉去的大概率会是芥川和谷崎,毕竟被欺负最多就是他们两个,清楚越是反抗越有苦头吃;
等我注意到宫泽的时候,他一定已经快速整理了一大片地方,嚷嚷着忙活了半天肚子都有些饿了,什么时候能吃饭……
我也不知道自己被什么情绪影响到了,看着在明亮月光中如此破败萧条的武侦,我先想到的竟是这样的场景。
大伙在明亮阳光下忙碌的画面,让我落下了一滴泪。
只是现在没什么让我感伤的时间,我用手揉了揉眼睛,抹去了想象中虚假的幻象,在这片废墟里寻找纲吉。
“阿……纲……”
我刚要开口喊,声音立马小了下来。
此时此刻再用亲昵方式呼喊他,我的心里会有种很别扭的感觉……
总之,我在排斥这样的叫法。
“……纲吉——纲吉——”
我做了一个深呼吸,再度大声呼喊起来,只是这一次我去掉了我不知道该如何加上的姓氏,重新寻找起不知道要如何定义身份的人。
因为父亲说看到纲吉晕倒了,我很小心脚下的路,生怕自己不留神就踩到倒在地上的纲吉,可我在外面找了一圈,都没有看到纲吉的身影。
“哐当——”
“!!!”
就在我准备去里面寻找的时候,感觉到有什么朝我砸了过来,我急忙侧身避开,丢来的东西掉在了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我戒备着东西砸来的方向——
借着月光,我隐约看到黑暗的拐角处有个人影。
只是那个人虚弱到不行,似是站着都很吃力,哪怕扶靠着墙我都能看到他的身影在颤动。
因我不再高声呼唤,在这安静的夜里我能听到他重重喘息声。
“是、是南星呢……不是做梦,是真的南星……”
他的声音低若蚊吟,是呼吸声都能盖过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