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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舰启航（第1页）

"归途号"的舰桥静得能听见量子引擎预热时的嗡鸣。瓷站在全景观察窗前，双手交叠在背后，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窗外是月球轨道船坞的钢铁骨架，再远处，地球如同一颗镶嵌在黑色天鹅绒上的蓝宝石，宁静而脆弱。

26年了。距离她和美利坚在古董展初遇，距离他们在阿尔卑斯山服下PNX-7，距离那个雨夜在四合院与"釉工"生死相搏。。。26年间，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会以这种方式离开地球——独自一人，乘着人类最先进的星舰，去追逐一个可能根本不该被触碰的宇宙秘密。

"瓷舰长，最后一批补给已经装载完毕。"副舰长赵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位前太空军飞行员是联合政府精挑细选的精英，此刻却掩饰不住眼中的敬畏与好奇。"深空探测阵列再次确认了华盛顿先生的信号轨迹，导航组已经锁定最佳跃迁路径。"

瓷转过身，微微颔首。舰桥的蓝光映在她十年如一日的年轻面容上，勾勒出坚毅的轮廓。她穿着量身定制的深蓝色舰长制服，左胸别着两枚特殊的徽章：一枚是"归途号"的双星标志，另一枚则是那枚镶嵌着汝窑瓷片的婚戒——它现在被改造成了能与秘色瓷碎片共振的量子通讯器核心。

"全员就位，准备离港。"她的声音平稳得不带一丝波澜。

赵岩犹豫了一下："长官。。。您确定不需要再等一等杜兰德教授的解码结果吗？那颗翡翠星的辐射特征。。。"

"我们已经等了三个月。"瓷打断他，眼神如冰，"每多等一天，信号就弱一分。美利坚等不起。"

她没有说出口的是，自从"釉工"事件后，她贴身携带的那块秘色瓷碎片越来越频繁地悸动，仿佛在催促，又仿佛在。。。预警。更令她不安的是，最近几次共鸣时，她感知到的克里斯的生命信号出现了微妙的紊乱，就像有什么东西在干扰、在侵蚀他。

赵岩识趣地退下，开始执行离港程序。瓷重新转向观察窗，看着地球在视野中缓缓旋转。小雨此刻应该正在瑞士阿尔卑斯山校的宿舍里，抱着她送的陶瓷小熊入睡。十六岁的女儿还不知道母亲即将踏上怎样的旅程，只知道这是一次"重要的科研任务"。瓷留给她的全息信中，也只说会离开"比以往都久一点"。

"引擎就绪，引力锚解除，离港倒计时五分钟。"舰载AI"青瓷"柔和的女声响起。

瓷深吸一口气，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前的戒指。就在这时，一阵尖锐的警报突然响彻全舰！

"不明物体接近！速度极快！轨迹无法预测！"雷达官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它。。。它直接从月球背面闪现出来！没有预热，没有加速过程！"

观察窗外的星空突然扭曲，如同被无形的手指搅动的水面。一个漆黑的、流线型的物体凭空出现，距离"归途号"不足千米——对人类太空技术而言，这几乎是贴面距离！

瓷的瞳孔骤然收缩。那艘飞船的造型像一把弯曲的匕首，表面覆盖着无数细小的、如同瓷器开片般的纹路，在恒星光芒下泛着诡异的青绿色光泽。没有可见的推进器，没有舷窗，只有船首一个巨大的、如同眼睛般的翡翠色晶体，正冷冷地"注视"着他们。

"全员战斗戒备！护盾全开！"瓷厉声下令，同时手指已经按下了舰长面板上的红色按钮——那是连接地球上最高指挥部的量子加密通讯。

然而，通讯频道里只有刺耳的杂音。更可怕的是，所有外部传感器突然失灵，舰载系统一个接一个地报错、宕机！连"青瓷"AI的声音也变得断断续续："受到。。。未知干扰。。。量子核心。。。不稳定。。。"

黑色飞船的眼睛状晶体突然亮起刺目的绿光！一道光束精准地击中了"归途号"的引擎舱！没有爆炸，没有震动，只有一种诡异的、如同瓷器被超声波共振般的细微碎裂声。。。

"引擎失效！护盾崩溃！我们被。。。被什么锁定了！"赵岩的声音因震惊而变调。

瓷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从脊背窜上来。她胸前的婚戒和贴身收藏的秘色瓷碎片同时开始剧烈震颤，共鸣产生的疼痛几乎让她跪倒在地！一股庞大、冰冷、完全不属于人类的"意识"正透过那艘黑色飞船，如潮水般涌来！

那不是语言，不是图像，而是一种直接烙印在神经上的"概念"——回归、服从、转化。

"不！"瓷咬破舌尖，用剧痛保持清醒。她踉跄着扑向舰长控制台，手动启动了最后一道应急协议——"碎瓷计划"！这是出发前最高指挥部秘密安装的系统，唯一功能就是在最极端情况下，确保"归途号"和它携带的秘密不会落入敌手。

"自毁序列启动。倒计时六十秒。"机械的语音宣告着。

"舰长？！"赵岩和其他舰桥成员惊恐地看向她。

瓷没有解释。她的眼睛死死盯着观察窗外那艘黑色飞船。自毁不是求死，而是赌博——赌对方想要的东西比一艘人类星舰的残骸更有价值，赌他们会出手干预，赌一个接触的机会。。。

倒计时四十秒。黑色飞船似乎感知到了什么，眼睛晶体的光芒骤然增强！一道比之前粗得多的绿光笼罩了整艘"归途号"！

瓷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仿佛每一个细胞都被拆解又重组。舰桥在她眼前扭曲、溶解，赵岩和其他人的惊呼声变得遥远而失真。唯一真实的是胸前那两枚瓷片越来越强烈的共鸣，以及共鸣中传来的。。。美利坚的呼唤？

"瓷。。。"

倒计时二十秒。黑色飞船开始变形，如同融化的青黑色蜡油，伸展出巨大的、半透明的"触须"，向"归途号"包裹而来！

就在这时，瓷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震惊的举动——她猛地扯下胸前的婚戒和秘色瓷碎片，将它们狠狠拍在舰长控制台的量子通讯接口上！

"青瓷！最大功率定向传送！坐标锁定美利坚信号源！"她嘶吼着下令。

"警告！能量过载！人体传送未经测试！"AI回应。

"执行！"

一道刺目的蓝绿色光柱从"归途号"主炮□□出——不是攻击，而是将自己作为"炮弹"发射了出去！瓷感到身体被撕裂成无数粒子，意识却异常清醒，仿佛穿越了一条由星尘和秘色釉彩构成的隧道。。。

最后一刻，她看到黑色飞船的触须扑了个空，"归途号"在自毁程序的烈焰中化为无数碎片。而她的意识，则被那两枚共鸣的瓷片引导着，穿过亿万里的宇宙深渊，直奔那颗冰封的翡翠之星。。。

当知觉重新凝聚时，瓷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巨大的、半球形空间内。地面是半透明的青色材质，如同最上等的秘色瓷釉，下面涌动着翡翠色的能量流。穹顶高得几乎看不见顶端，只有无数悬浮的、瓷器碎片般的晶体散发着冷光。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异的甜香，与当年"釉工"身上的气味如出一辙，却更加原始、浓烈。每吸一口气，都仿佛有冰冷的火焰顺着气管烧灼肺部。

"美利坚？"瓷试探着呼唤，声音在空旷的空间内回荡。没有回应。

她低头检查自己——身上还是那套舰长制服，但所有电子设备都已失效。只有那枚婚戒和秘色瓷碎片仍然紧紧攥在手心，散发着微弱但稳定的光芒。

就在这时，地面突然变得透明！瓷倒吸一口冷气——她正站在一个巨大设施的"顶部"，下方是深不见底的垂直空间，层层叠叠的平台上，排列着数以千计的。。。培养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