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如月走到石台中央盘腿坐下,李恕离她有段距离,只能看见她在低头摆弄什么东西。忙了许久,明如月手中忽然炸开一道灵力,来得快去得更快,转眼便消散了。
原来她在制作随身法阵,只可惜失败了。
明如月没有气馁,重新取出一块晶石,再次低头镌刻起来。李恕在一旁默默看她,失败了十几次后,明如月终于停了下来,盯着脚边一堆废弃的晶石出神,不知在想什么。
李恕暗自思忖,明如月倒是有一股心气在,不甘心真的落于人后,罗源泽想打她的主意,却连她真正需要什么都不知道。
正在这么想着,忽然又有一股灵力扑面而来,瞬间扫过李恕藏身的地方。
“谁!”几乎就在同一时间,明如月厉喝一声,看向李恕所在的地方。夜色中无人回答,只有微风轻轻摇动树叶。
明如月心跳加速,小心翼翼走向异动,她手里只有一把用来镌刻晶石的小刀。拨开树枝,只见黑漆漆一团,什么都没有。
明如月松了口气,是她想多了,赤霞派有护山大阵,外人不可能进来。至于刚刚制作的法阵,毫无疑问又失败了。明如月甩甩左手,心道用自己的身体当阵眼果然太过异想天开,难怪赵灵运斥责她心思不正,只想耍小聪明。
待她走后,李恕才从石头后出来,拂去肩上残留的一丝灵气。虽然明如月最后一次制作的法阵也消散了,但是李恕能感觉到,法阵有一瞬间是凝固的。
明如月的尝试没有完全失败。
李恕抄近路下山,院里没点灯,李恕一进去就看见任流白在廊下等她。
两人开门见山交换信息。
“明如月和罗源泽不是一路人,她对罗源泽的所作所为应当都不知情。你那里呢,有什么收获?”
“有,罗源泽回去之后,有一个外门弟子来见了他。”
李恕略一颔首,示意任流白继续。
“我担心被发现,没有靠得太近,只依稀听见了‘钱’‘金满堂’‘下场’几个模糊的字眼。那个外门弟子言行举止甚是无礼,丝毫没有将罗源泽放在眼里,奇怪的是,罗源泽反而对他十分客气。”
罗源泽这种人,绝不可能容忍地位比他低的人对他放肆,要么这人后台够硬,要么就是,他有把柄在对方手中。
钱、金满堂、下场、钱、金满堂……钱?李恕本来对金满堂没什么印象,然而将其与钱联系起来,她忽然想起她是听过金满堂的,那是一家放高利贷的钱庄。
“我知道了。”李恕把搜集到的线索一条条串联起来,“罗源泽在金满堂借过高利贷,为了填上窟窿,他铤而走险售卖假阵,谁知却被我们坏了好事,不仅断了他的财路,还让他狠狠赔了一笔。”
九出十三归,坐收金满堂。一个靠放高利贷起家的钱庄,脚下不知踩着多少白骨,他们敢把生意做到罗源泽头上,必然捏住了他的把柄。那个外门弟子八成就是金满堂的人,催债催到了赤霞派,当然不会对罗源泽客气。
“现在的罗源泽一定在想尽办法凑钱,所以他把主意打到了明如月身上——一个有钱并且可能被他拿捏的人。”
“明仙师可知道罗源泽的目的?”
“她心思单纯,多半不知。”
任流白甚是懊悔:“我本想跟上那名弟子,可是罗源泽一直站在原地目送他走远,我没有找到机会。都是我的错,现在线索又断了,我当时应该再想想别的办法。”
李恕歪了歪头,不甚在意,“没跟上便没跟上,你提供的信息很有用,至于那个外门弟子是谁继续查就是了。万一我们特别幸运,明天一出门就撞见他了呢。”
第二天,两人一出门撞见的不是那名外门弟子,而是明如月。明明她昨天睡得也不算早,但是看起来特别有精神。
“早上好呀,两位仙师。”
李恕回了一声招呼,问她:“你不用上早课吗?”
“不用啦,马上就到休沐日了,我们的课业基本上都停了。”说到这里,明如月可怜巴巴地凑到李恕面前,“你上次说想起了一些在幽兰古国的趣事,是什么呀?”
原来她还在惦记这茬,李恕故意拖长声音:“可是在这里说不方便吧……”
“为什么?”
“因为我是个病号,我想坐着说。”
意识到李恕在逗她,明如月忍不住笑了起来,赶紧挽着李恕坐下。两人各自捧了一杯清茶,李恕慢悠悠道:“幽兰国王之所以屠城,是因为他被邪秽寄生丧失了理智。”
明如月立刻举起手:“我知道邪秽,是一种特别难对付的魔界生物,只能通过服用内火丹保护自己,如果不幸被寄生了,必须用火把感染者和邪秽一起烧干净。”
她答的认真,好像在听门派授课,李恕道:“邪秽来自魔界并无确切证据,据我所知,魔界没有邪秽这种东西。”
“没有吗,可是大家都是这么说的。”明如月回味了一遍李恕的话,忽然意识到不对劲,猛地睁圆了眼睛,“等等,什么叫据你所知?难道你……”
李恕等着明如月的下文。
“你去过魔界!”明如月被自己的猜测震惊到了,而后便是深深的崇拜,“你竟然连魔界都去过?”
李恕顺着她点点头:“对,我去过魔界。”
“你好厉害,我听说魔界气候恶劣,魔族更是穷凶极恶,在我入门前有位名叫周子彦的师兄不幸被魔族掳走,至今生死未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