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两人第一次接吻,却是两人第一次都在清醒状态下接吻,相比浑身僵硬的任流白李恕放肆多了,亲完还泄愤似的在他饱满的下唇咬了一口。
“你是高高在上的正道仙师,我却是见不得光的魔族,如果不借着暗河的身份,我该怎么把你留在身边?”李恕酝酿许久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可我早该明白,你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如果我真的不喜欢你就好了,那样我就不会伤心。”
任流白方寸大乱,羞赧顺着他的脖颈一路往上蔓延:“你……”
李恕拭去泪水:“对,与你相交时我隐瞒了身份,但却瞒不过你的师门。被追杀时你为了保护我受伤失忆,我却妄想趁着这个机会和你长相厮守,既然现在你已经知道了真相,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任流白思绪混乱,表情难说是惊讶还是惊喜:“我……”
李恕转过身不看他:“至于你在不知道我身份时说的爱我、保护我、永远和我在一起,我就当作一场梦好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再一个人回忆。”
身后的人又沉默了,李恕等了半天没动静,忍不住暗自嘀咕,难道她表演太过了,还是任流白其实已经知道了更多事情?
“抱歉。”许久之后,任流白伏在床边,轻轻握住她的衣袖,“我不知道你受了这么多委屈,我还以为、以为你喜欢放统领。从前的事我虽然不记得了,但答应你的我一定会做到。”
怎么扯到放寒山了?李恕转过身来,半张脸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水盈盈的眸子:“我喜欢的是你。而且我只问你一句,你心里是如何看我的?”
“人有好坏,魔自然也分善恶。在我心里,你很好,即便在地下城那般绝境,你也没有真的痛下杀手。”
李恕被子下的嘴角翘了起来:“你不会骗我吧?”
任流白摇头,从怀里取出储物袋交给李恕:“这是你的东西。”
李恕伸手一摸,天书还
在里面,其他东西也一样不少。
“还有一事我想知道,你收集天书是为了什么?”任流白已经知道了天书的重要性,所以他想向李恕问清楚。
“我说过了,天书是让我父母认可你的东西。”
任流白不太理解,李恕问他:“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想先送一封信去玄隐门禀明情况,等你的伤养好了我再回去。”
李恕勾住任流白的手指:“好仙师,只怕你的信第一天送到,第二天便会有人来取我性命了。”
任流白指尖蜷缩,却没把手抽走:“玄隐门既是大宗,岂会不分青红皂白?”
“难道你忘了紫竹峰是怎么对我的吗?若是忘了,你大可以现在就去告诉明如月我是魔族,看看同为五大宗门的赤霞派又会作何反应。”
任流白无言以对,李恕将脸颊贴在他手上,眨眼时睫毛扫过他的手背,轻轻的,痒痒的。
“跟我回魔界好吗?我带你去见我阿娘。玄隐门不能容忍魔族,我阿娘却很喜欢人族,我带你回去见她吧,到那时你就知道为什么非要天书不可了。而且我在魔界有位医术高明的朋友,也许她能帮你找回记忆,届时你再回玄隐门不是更好?”
任流白垂眸沉思,半晌后点点头:“那我只在信中说明我一切都好,免得师门忧心。”
“你写吧,五大宗门之间肯定设了联络点,等我们走的时候你再发出去。”
“好。”
放开任流白,李恕调整了一个舒服的睡姿。这叫什么,这就叫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玄隐门到底是怎么教导弟子的,竟然把任流白教的这么天真,骗他跟玩似的。
任流白端坐桌前,提笔写字,全然不知李恕心中所想,只是发现李恕一直在看他,回望过去时还收获了一个眉眼弯弯的笑。
到了晚上,明如月果然又来看望李恕,而且还是给她带了浮圆子。
“李仙师你现在有胃口了吗?这是上次阿娘来看我时给我带的,我一直放在晶石里保存着,你尝尝吧,我阿娘的手艺真的特别好。”
瓷碗里的浮圆子圆润可爱,浮着细细的蛋花,再看着明如月真诚无比的眼睛,李恕没有拒绝,舀了一颗送入口中。
“怎么样,好吃吗?”明如月满怀期待。
李恕嗯了一声:“好吃。”她不嗜甜,但这碗浮圆子甜而不腻,确实像明如月说的那样味道很好。
明如月很开心,喜滋滋地看着李恕吃完,又旁敲侧击提起幽兰古国,希望李恕能再给她多讲一些。
“好羡慕你们可以四处游历,而我只能待在山上。”
“待你学成,总会有机会的。”
明如月捧住脸颊叹了口气:“都怪我太笨了,学艺不精,不能一个人出去,和同门一起又会给他们添麻烦。”
李恕扫过明如月袖口的花纹:“再怎么说你也是赤霞派内门弟子,何必妄自菲薄。”
明如月托着下巴的手缓缓上移,不好意思地捂住脸,只露出两只眼睛:“那是因为……我爹娘很有钱。”
原来明如月的父母都非修士,而是商人,明家乃是巨贾,家中只有明如月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从小就捧在手心里宠着,没让她受过一丝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