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流白郑重点头:“我会的。”
李恕明知故问,非要逗他:“会什么?”
“我会……陪着你的。”
说完后面几个字,任流白的耳根又悄悄热了起来。李恕知他容易羞,若是再逗几句指不定要羞成什么样子,于是命令侍从带他下去休息。
几个月没回磷墟,李恕手头积压了不少事务,不过这些都不是最紧要的,支走任流白她立刻召见了罗刹。
“迦楼罗大人。”
罗刹俯身行礼,李恕抬了抬手,直奔主题:“任流白被邪秽寄生过,但他没被侵蚀神智,只是失去了记忆,你可知道为什么?”
罗刹取出为任流白检查身体时所用的银针:“迦楼罗大人请看,这根银针由灵气日积月累凝结而成,进入灵脉后能够自发寻找灵气最充盈的位置,也就是金丹。可是在任流白体内银针不仅停滞不动,而且受到极大阻碍,在我的强行催动下才有反应。”
“什么意思,难道任流白的金丹有问题吗?他的灵力明显比一般人强劲很多。”
罗刹摇头:“恰恰相反,任流白的金丹没有问题。对我们人族修士来说,金丹是转化贮存灵力的唯一东西,任流白却连灵脉中都有充盈的灵力。说直白一点,任流白这个人就相当于一颗金丹——他是天生灵体。”
李恕静静听着,眉头并未放松下来:“如此说来,他能不受邪秽侵蚀只是因为体质特殊,无法为我所用了。”
李恕一直都想除掉体内的邪秽,可惜始终不得其法,她本想着若是任流白修炼过特殊功法,便从他那里诓骗过来,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罗刹斟酌道:“属下认为还是可以一试的。”
“说来听听。”
“不知迦楼罗大人对炉鼎了解多少?属下在人界时偶有接触,炉鼎乃是去浊存清的绝佳容器,天生灵体更是容器中的极品。倘若迦楼罗大人将任流白收作炉鼎,即便邪秽不愿脱离,也会在天生灵体的洗涤中被迫消解。”
李恕手指轻扣桌面,炉鼎,这不正是她当初骗任流白的谎言么,如今倒是要一语成谶了。
“你的推测有几成把握?”
“至少六成。”
足够了,李恕心情愉悦,这对她来说是超出预期的把握。
“他以为自己是受伤失忆的,你知道该怎么说吧?”
“属下明白。”
“做戏做足,给他随便写个方子充数,用什么药材无所谓,别被他发现破绽就行。”
“是。”
第二日一早,任流白的面前多了一碗汤药,李恕坐在对面托腮看他:“你的病情罗刹都跟你说过了吧。”
“说过了。”
“病根难去,若想恢复记忆还需慢慢调养。趁热把药喝了,我带你出去。”
任流白乖乖将药碗送到嘴边,闻言问道:“我们要去哪里?”
“来都来了,带你逛逛磷墟。”
白日的魔界仍旧是昏暗的,城中薄雾弥漫,幽幽磷火如同蒲公英,风一吹四处飘散。李恕负手走在街上,很快吸引了四面八方的目光,不仅看她,更看她身旁的人。
任流白左右打量,魔界竟然如同人界一样,大街两旁全是各式店铺摊位,吆喝声不绝于耳。任流白觉得新鲜,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只见离他最近的招子上赫然写着:新鲜入肉,全场八折!
任流白:“……”是他看错了吗?
李恕噗嗤笑了出来:“不是真的人肉,这家黑店卖的全是假货。倘若被发现找上门来,他就会说我写的是‘入’不是‘人’。”
任流白更汗颜了,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街上的食物不要随便吃,魔族与人族体质不同,有些食物魔族吃了没事,人族吃了就不见得了。”
任流白不作他想,答道:“那我只吃你给我的东西。”
李恕嘴角上扬:“除了食肆,其他地方还是很值得一逛的。”
比如面前这家幻戏楼,台下里三层外三层挤满了魔,台上两道身影打得不可开交,花里胡哨的招式赢得了阵阵喝彩。
一见李恕进来,老板赶紧第一时间小跑过来:“哎呀尊上,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快请快请!”
群魔正看得津津有味,被这动静吵到,一句脏话尚未出口,便在认出李恕的那一刻化作惊呼:“尊上!尊上来了!”
李恕略一颔首,又有小魔眼尖,认出任流白似乎就是昨天与李恕同乘的人,顿时把眼睛瞪得溜圆。尊上好像不怎么喜欢人族吧,这人是谁,细皮嫩肉的,凭啥待在尊上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