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明白问题出在哪里。
感情她说了这么久,他们根本不是亲叔侄,而是情人——
难为他方才在脑中梳理了那么久燕城权贵里跟他有亲缘关系的人了。
矜贵从容如沈三公子,颧骨也在那个瞬间泛起羞恼的薄红。
她在开什么玩笑?
他连女人的手都没有牵过,怎么可能会在十年后乍然转性去养情人?
而且还是一个要唤他“叔叔”的小姑娘——
谢沅有些懵然,她连冰激凌都顾不上吃,急忙解释道:“我们不是情人关系,叔叔,我们是正经的夫妻呀。”
她抬起手腕,给沈长凛看指间的戒指。
无论是戒托上的粉钻,还是那精巧至极的戒指形状,都在昭然地表明他有多疼她、爱她。
这实在是太荒唐了。
沈长凛的神情震动,眼底都是愕然的情绪。
但这还不是最荒唐的。
谢沅拉住他的手,细声说道:“叔叔,你能不抽烟了吗?我不太喜欢,而且抽烟对身体不好。”
她一边言说,一边用小手将他指间的烟支拿走摁灭-
虽然经历了一些不快。
谢沅还是顺利留了下来,她没有护照,没有钱,连手机都没有。
把她扔到外边,她是真的会被魑魅魍魉给活吞。
谢沅就像是一朵柔弱的菟丝花,没有任何独立生存的能力,更不要说让她孤身一人待在十年前的异国他乡。
别墅里侍候的人是第一次见沈长凛带人回来。
谢沅还有些怕,他刚发了脾气,她怕他真的将她扔到外边。
十年前的叔叔不认得她,更不会哄她。
但见到罗斯阿姨的时候,她还是没有忍住,小声地用英语跟人打了招呼:“晚上好,罗斯阿姨。”
罗斯神情讶异,谢沅却不敢再看她,立刻就跟上沈长凛。
他之前带她到这边度过假,住的就是这座别墅。
谢沅还记得卧室第二个柜子里,放着的是她的睡裙和兔子拖鞋。
昨天晚上她还在盘算,等从瀛洲回来后,要和沈长凛一起去哪里玩,但今天她只能独自住在冰冷的客房。
谢沅心里委屈,这一觉还是睡得很舒服。
她这半天过得真是太累了,不过十年前的冰激凌真的很好吃。
临睡前,谢沅都还在迷迷糊糊地想着这件事。
她一觉睡到天亮,舒服地伸了个懒腰,拉开帘子看向窗外全然陌生的洛城风光,才想起她是不小心到了十年前。
这时候手机还没有特别流行。
很多东西都不太一样。
谢沅踩着拖鞋走下楼梯,沈长凛在跟人通电话,他站在落地窗边,单手执着电话:“嗯,就这样吧。”
他的眉眼间带着傲慢,语气也没那般平和。
谢沅第一次见到沈长凛,他已经二十三岁了。
那时的他已经掌权多时,气质矜贵持重,像是沉淀过后的渊水,温雅和柔。
谢沅之前很好奇,沈长凛和沈宴白是血脉相连的亲叔侄,为什么性子差异这么大?
现在她终于明白是为什么。
“你的教养是怎么回事?”沈长凛眉心拧着,“谁教你偷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