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小南收下,吴婶眉眼含笑地回了家。
当晚,余南叶磨磨蹭蹭进了卧房,正要打地铺,被阿景叫住,“今晚挤挤,床明日送来。”
余南叶感受到阿景所穿深衣带着水汽,知道他这是洗了澡,他不敢看阿景,嘴里含糊应着,脱了布鞋爬上床,哆哆嗦嗦到最里面。
陆柘景看得皱眉,想自己打地铺,又听少年小小声说:“阿、阿景,我好了。
少年说话时,脸蛋陷进柔软被褥里,露出一双水润润的眼睛,似被雨露洗过,纯洁地不染一丝尘埃。
陆柘景看着少年水滢滢的眼睛,瞬间没了打地铺的念头,他轻应了声,轻轻坐上/床,在少年身边慢慢躺下。
这是他第一次和人同枕而眠。
他能清晰感受到少年细微的呼吸,和隐藏在被褥下过快的心跳。
莫名地自己的心跳,也在这种静谧中,渐渐加快,仿佛要追上那扰乱心神的心跳。
好半晌,余南叶挪动身子,小心翼翼找了个舒服姿势。
他一动,陆柘景就感受到了。
陆柘景侧头看他,少年露在外的半边脸蛋红扑扑的,一双眼睛依旧清澈明亮,纤细的手指紧紧攥着被角。
像胆小又软绵的白兔,那双眼睛又似娇贵的猫奴。
陆柘景心里一软,往床边靠了靠,“我挤着你了?”
“没有。”余南叶立马摇头,“我就是腿麻了。”
他不是第一次腿麻,还在余家时,陈氏进门后,就不许他睡以前的屋,要把屋留给自己儿子。
余父没吱声,陈氏便随意折腾他,让他睡柴房。
柴房里有个小木板,他睡在上面又冷又伸不开手脚。
那段日子他时常睡得双腿发麻。
第一次发麻时,他吓了一跳,以为双腿出了问题,稍微动动,就一阵麻痛。
等了会儿这种奇怪的感觉才消失。
第二次腿麻,他已经没那么害怕了。
但也害怕自己双腿出问题。
他常年蜷缩着睡觉,导致个头比其他哥儿都要矮些。
南禹国没有哥儿,他们都以为自己是男子,看个头与身形,都以为自己很小,只有十四五岁,实际上他已经十七岁了。
近六尺的身高,让他在这些男子中显得格格不入。
但好在村里人没有因此轻视他。
余南叶做了十七年哥儿,哪怕转换时空和身份,依旧视自己为哥儿,思想上的转变并非一朝一夕。
平日也不会主动跟村里汉子说话,最多和吴大哥说几句。
他们眼中自己兴许很奇怪。
但他害怕被人发现异常。
刚才也是太紧张了,蜷缩着身子,竟麻了双腿。
陆柘景:“……”
陆柘景起身,大掌伸向少年。
腿上传来灼热,余南叶下意识想缩回,小腿立马被握住。
昏暗中,余南叶藏在被褥下,纤细弯曲的小腿动了动,下一刻被大掌紧紧裹住,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