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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旨到（第2页）

沈槐的目光扫过剑身，最终定格在剑柄处。

黑衣人手中之剑乃是断阳。

断阳剑剑脊中心有一条细而淡的血线，是铸剑时融入的天外陨铁，能与持剑者产生共鸣。剑柄处以微雕的技艺暗刻着一片如龙鳞逆向的纹，此纹路乃是前朝“潜龙卫”佩剑的独有标记。

“断阳剑！你是前朝余孽？”压下心中惊诧，沈槐发出质问。

若非从小耳濡目染，对朝堂秘辛格外敏感，又曾于父亲的书房中亲眼见过这独属于前朝潜龙卫的暗鳞纹饰，恐怕就算把断阳剑送到她手中，她也未必能一眼将其认出。

朝代更迭，新帝即位后，下令搜捕前朝乱党，对潜龙卫进行严密清剿，距今已过十七载。

这黑衣人怎会……

见她道破断阳剑来历，黑衣人眼中闪过短暂错愕，瞬间转为更凝实的杀意，剑势陡变：“此乃秘辛，你是朝堂之人？”

他的剑法实是凌厉，血煞程度比之父亲有过之而无不及。

沈槐矮身避过剑锋，长鞭再次裂空绞出。

前朝之人为何会出现在此，难道母亲的死与他们也有关?

黑衣人一剑挑住鞭梢，剑锋擦过铃铎溅起冷光。

现在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沈槐摇摇头把杂乱的思绪清空，当下最重要的是要拿到那张压在砚台之下的信笺。

她抖动手腕，冷声沉呵：“滚开！”

前朝余孽该死，阻拦她查明母亲死亡真相的人更该死。

一鞭套一鞭，幼时学的鞭鞭花纵横交错，如同呼呼而转的车轮横扫向前。

鞭影重重，剑锋疾翻，叫人眼花缭乱。

黑衣人提剑拨云时，沈槐骤然掉转方向，鞭梢如寒蛟突跃倒勾回扯，劈落在黑衣人的蒙面巾上。

黑衣人身姿灵巧，反手撩剑，借着冷月旋出一瞬银芒，趁着沈槐闭目偏头的间隙，他折转方向，越窗遁走。

沈槐挽鞭，快步奔向那张被砚台压住的素笺。

刚刚触碰到素笺，手心传来刺痛，恶臭无比的气味一拥而上，沈槐连忙抽身退出，手中的素笺被诡异的蓝色火焰湮灭。

竹篮打水一场空。

收捡起地上残留的蒙面黑巾，又于房屋内细细查勘过一番，沈槐这才打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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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雪落簌簌，灵堂内烛火微明，空荡荡的。

沈枫立于正厅之中，背脊挺得笔直，纵是心中悲恸，却仍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府中下人。

“白幔要垂直到地，一褶也不能乱。”

“香烛备足三七之数，不可断绝。”

“母亲的牌位前，只供她素日爱的几样清淡糕点和白菊。”

下人们屏息静气，依言而行，整座府邸中净是新裁白布的生涩气与香烛的微焦味。

寒风轻卷，拂动满堂白幔，纸钱焚烧的灰烬连带着风雪一起远去，沈槐回了将军府。

青玉于安然苑门外侯着，手中捧了连夜赶制出的丧服。

沈槐垂在身侧的手死死攥紧，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留下几道泛白的深痕，极致的静与极致的哀汇于她一人身上，是说不出的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