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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第2页)

地窝子里的第一夜,漫长且难熬。

身下的麦草和芦苇垫子粗粝无比,每一次翻身都又扎又硌的。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土腥味和汗味,还有煤油灯燃烧后残留的焦味。

周巧珍那边早已响起鼾声,王大姐也睡沉了,李秀兰偶尔发出梦呓。唯有舒染,望着头顶的土拱顶。

一丝微弱的光线,从入口那块破毡子没能完全遮严的缝隙里透进来,才能让舒染看得清周遭的轮廓。

这就是她的新生活,让人浑身难受。

21世纪的美好生活已经遥不可及。

要不试着回上海?一想到报到单上“服从分配”四个字她就绝望。没有正当理由,她连团部都出不去。硬闯?无垠的戈壁滩能让她命丧狼口。

而且,她毫不怀疑,那个叫陈远疆的男人,有一百种办法让她安分。

眼泪涌上来,又被她狠狠用手背抹去。哭?哭给谁看?哭给周巧珍听,好让她明天再添油加醋地嘲讽她吗?

她咬紧牙关,强迫自己闭上眼睛,把身体蜷缩起来,尽量减少接触那硌人的床铺的面积。熬。只能熬下去。熬到天亮。

天,终究是亮了。

地窝子里的人陆续起身,窸窸窣窣地穿衣、叠被。舒染感觉全身像散架了一样。她撑着坐起来,低头看了看手臂内侧,果然有几道被草席边缘割出的红痕。

“舒染同志,昨晚睡得还行吧?”王大姐一边麻利地收拾着自己的铺盖,一边关切地问。

“还行。”舒染扯出笑容,嗓子干哑得厉害。她不想示弱,尤其是在周巧珍那若有似无瞟过来的目光下。

舒染没跟她们一起去食堂。她用搪瓷缸子从门口一个半埋在地下的水桶里舀出些浑浊的水,潦草地抹了把脸。

舒染走到自己铺位前,目光扫过通铺上其他女伴的床。

王大姐那边铺着一层厚厚的的旧棉絮,棉絮边缘磨损得厉害,露出里面同样发黄的旧棉花,上面盖着一块洗得发白的蓝格粗布床单。虽然简陋,但看着就软和。

周巧珍的铺盖则更硬气些,是一块厚实的羊毛毡子直接铺在草席上,边角用粗麻线缝得密密实实

李秀兰的床上也垫着厚厚的帆布。只有她舒染的铺位上,是光秃秃的草席直接覆盖在麦草芦苇垫子上。

她不死心,从樟木箱里翻出几件从上海带来的厚呢外套和毛线衣,一件件铺在草席上,她甚至把一条厚羊毛围巾也铺了上去。

然而,当她小心翼翼地躺下试了试——

“嘶……”尖锐的刺痛从腰臀传来,麦草芦苇那的硬梗,穿透了衣物扎着她的背。衣服的褶皱和不平整,硌得她难受。

她猛地坐起身。没有褥子做最基本的缓冲,在这硬板通铺上,人根本不可能得到像样的休息。而休息不好,怎么有精神面对工作?她甚至怀疑,这样硬撑下去,用不了几天,自己这身骨头就得散架。

想到这些,她爬起来,凭着昨天的记忆,朝着连部旁边那片相对繁华一点的区域走去。

那里有几间土坯房,挂着供销社、卫生室之类的牌子。

供销社的门脸很小,土坯墙上用白灰歪歪扭扭写着“为人民服务”几个大字。里面光线昏暗,货物也少得可怜。货架上稀稀拉拉摆着些肥皂、火柴、针头线脑、颜色灰暗的布匹,角落里堆着些农具。

一个戴着套袖的中年女售货员正低头打着算盘。

“同志,”舒染清了清干涩的喉咙,“请问,有棉花褥子卖吗?”

女售货员抬起头,上下打量了舒染一眼,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即了然地垂下眼皮,手指在算盘珠子上拨了一下:“棉花?布?没票没条子,想都别想!团领导批条子也没用,没货!定量早分完了!”

棉花票?布票?特批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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