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庭院落败,尘灰满布,怎么也不像,有人居住之样。一眼望去,没有任何邪祟气息,想来,并未被妖魔霸占,应是没问题。温扶冬敛目,没有去处,只能暂住于此。
“小姐快进去吧,您的房间,我们已经布置好了。”
下人眼含期待,催促不止,她无奈走入。
绕过门前屏风,温扶冬停步回头。
屏中女人面容苍白,唇色如纸,双眼空洞无神,仿佛时间定格某瞬。唯独看来时笑着,好似透过肉身,窥见灵魂底细。
不仅如此,女人笑意不明,无论她走至何处,那双眼睛始终存在,将人看得纤毫毕露。
温扶冬皱眉,错开目光。
屋内布置整洁,床榻靠门,横梁压顶,垂轻薄纱幔,珠帘悦耳。前头鼓凳歪倒,温扶冬拾起,抬头,西北梳妆台,悬圆盘铜镜。
深红被褥折叠,锈鸳鸯戏水,烛泪摇曳窗影,安静得,没有丁点儿声音。
身处这陌生环境,温扶冬只觉呼吸生凉。
邪,太邪了。
温扶冬没见过这么邪的房宅。
并无一处有邪气,却无不透着邪。
原身将钱多用于豢养男宠,妆台甚无饰品,难怪人皆嘲之丧心病狂,满屋榴火却诡异,更像为之量身定做婚房。
墙顶极低,触手可及,呈闭合之状,人于其间压抑而促急,唯床头处有窗。
她取妆台圆镜,分明不大,却将人照得无所遁形。
镜中她貌容瑰丽,盘发挽袖,发钗碧色玉簪,右耳羽坠更衬清雅。轻盈皎白月衫,面色绯然。
如此灵动,生机旺盛,令人眼前明亮。
只是——
床头靠门,横梁压顶?
道者皆追求居故风水,如此布局似有意为之,是她自己活腻了,还是有人盼着她死?
不待多想,她盯着铜镜,摸至眉心。
原身常年病缠,难见血色,今日兀然绯润,原是眉间朱砂之效。
可这朱砂怪异,不知何时所画,深邃透骨,近嵌入血肉。
鲜红色的,似浸染血中。
思忖间,她竟记忆恍惚,如似空缺。
这朱砂……怎么回事?
温扶冬走至门前,屏内女子折腰至足,作舞蹈之态,空洞目光无底,脸上若有笑意,旁观窥探屏外。
房内安静无声,五脏六腑也随之阴冷,自她离开,空无活物。
风卷珠帘,女子目视她远去,俄而眼珠转动,嘴角弯起。
廊间下人齐立,皆含笑意,温扶冬问话,却都无应。木头桩般,一动没动。
她走至门前,望着外头,心里五味杂陈,不安之感,愈发强烈。
不比她这方森冷,近些日子,正值霜叶知秋,是极热闹的日子。
临潼山顶,围得人满为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