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元音不喜他的眼神,径直转身离去。
父女俩不欢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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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卯正,帝王圣驾准时起程。
薛元音和另外六人各自乘坐马车,紧紧跟在圣驾正后方。在他们后面才是一同随行的文武官员,比方说薛昶和章家老爷子等。
苏勉、管柏等人不能伴驾,也坐在自家马车里跟着其余人一起。
居于如此靠前的位置,说不自豪是不可能的。莫说薛元音了,就连与她同乘一辆马车的拂珠都有些兴奋紧张。
直到出了京城,驶上官道,这股激动心情才消退下去。
他们此行目的地是坊州琼华县,距离京城有两州之隔,马车需要行驶六至十日不等。
虽说有点远,但行宫所处位置依山傍水、风景宜人,乃前朝至今朝所建行宫之中最巍峨的一个,路途远些也是值得的。
天气愈发炎热,转眼行程过半。
薛元音被父亲私下相告,豫王殿下通过驿站递信来,向她下了新的命令:
探听清楚章景暄此次伴驾的目的。
在正事上,薛元音并不含糊,章景暄为太子做事,她必须及时掌握消息才能帮助到豫王殿下争储。
但探听章景暄的目的是做甚?
他同为伴驾,随她一起来,随她一起去,还能有别的差事不成?
薛元音掀帘看了前面的马车一眼。
章景暄的马车这几日都没什么动静,偶尔几次没能停在驿站休息,她见他下马车,除了用膳便是去恭房。
她放下车帘,没来由地感到烦躁。
章景暄在大事上比她还要拎得清,又怎会透露给她?他们如今是死对头,早已不复少年时的情谊笃厚、知无不言,她又能试探出什么?
等到中午,圣驾停在驿站歇息。
薛元音依旧想不出头绪,索性随大流一起去驿站用膳。
她习惯了先看一眼章景暄的动静,却发现驿站大堂里不见他的人影,目光一转,才发现章景暄去往的不是大堂的方向。
薛元音眉头轻皱,故作不经意地喊住他:“章景暄,我们几人都去用午膳,你要独自去做甚?”
章景暄掀眸,淡淡道:“出恭。你要跟着我去?”
“……”薛元音倏地转过头去。
薛昶跟其他官员一起去了楼上雅间,薛元音跟高嵩霖都是小辈,自然轮不到去楼上雅间,便一起坐在大堂里。
期间她又看了一眼章家坐席,没忍住对高嵩霖说:“你说章景暄莫不是有隐疾,去恭房要这么久,这一路还总是爱去。以前没发现他这么多毛病呢?”
高嵩霖随口道:“那次我碰见他跟侍卫统领秦放一起去恭房,等我好了他们都没出来,像是住在恭房里似的。”
薛元音正吃着藕肉,闻言忽地一停,抬头道:“你方才说,他们在恭房里做什么?”
高嵩霖艰难地咽下嘴里的牛肉,一脸菜色:“薛翎,你别在用膳时问这些好不好。我怎么知道他们在恭房干什么,许是搭伴儿大解呢?”
薛元音没答。
搭伴大解,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不可能。以她对他小时候的德行来推断,他就是拉在裤头里也不可能跟别人搭伴大解。
所以章景暄瞒着别人去恭房做什么?
不对,换个说法,他总是选避人耳目之处是想谈什么事儿?
高嵩霖见对面的人一直在发呆,用筷头戳了一下:“你想什么呢,用膳啊。”
薛元音回神,忽然道:“你说,章景暄争取伴驾名额,当真只是要伴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