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些话听在薛煜耳里,跟听人夸路边的石头圆润没两样,半点滋味没有。
“这有什么稀罕的。”他不耐烦地摆摆手,甚至想顺嘴应一句“你要是想要,回头我分你点”。
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更急地戳戳白无常的手:“废话不多说,快告诉我怎么才能瞒过生死簿,把他那破运气给扭过来?”
白无常本就是阴曹地府的差事,哪肯做这种违逆阎王的勾当。
他脖子“咔嚓”转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圈,肿得像发面馒头的脸瞬间消了下去。
又露出那张笑得诡异的脸,拖长了调子:“小神才不会告诉你哦。”
“得跟他同床共枕七七四十九天,才能让他的命格彻底跟您的融在一处。”
这话刚落地,薛煜嘴角就抽了抽,瞪着眼骂:“你个死基佬,脑子里装的什么龌龊东西?”
白无常被他这反应惊得“嗯?”了一声,那眼神明晃晃写着“您不也是吗”,直看得薛煜后颈发毛。
见对方眼里的警惕快凝成冰碴子,他才收起玩笑,悻悻道:“好吧好吧。”
“除非您肯威胁小神,不然我是万万不会说,用您的头发混着他的头发,在地府泉水里泡足四个时辰,再化作戒指戴在手上,就能替他护体。”
话刚落音,薛煜先是愣了愣,眨了眨眼,随即指着白无常低低笑出声:“你……你你!”
白无常也跟着笑,蹲下身来与薛煜平视,俩眼睛眯成两道缝,补了句。
“除非您威胁小神,否则我更不会说,其实地府泉水,我今儿个恰巧带了。”
那点心思明晃晃的,跟把答案递到眼前没两样。
薛煜心里忽然涌上点愧疚,伸手轻轻摸了摸白无常的脸颊,语气诚恳。
“改日你若有求于我,但凡我能办到的,绝不推辞。”
说着抓起沙发上的小猪玩偶塞进对方怀里,“这个你拿着,就当是我威胁过你的证据。”
白无常接过玩偶的瞬间,桌上“啪”地多了个瓶子,里面的水颜色怪得像掺了墨的陈醋。
他慢悠悠道:“这点小事哪值得挂齿。只是薛大人自己得想明白,情为何物,情从何起。”
“您费这许多心思,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话问得刁钻。
让一个管姻缘的月老参悟情字,传出去怕是要被三界笑掉大牙。
可薛煜这回却没反驳,只低着头,声音闷闷的:“我知道的,就是看他太帅了,舍不得死。再给我点时间就好。”
腻了就不会舍不得了。
白无常一走,客厅里就剩薛煜一个人,连空气都静得能听见窗外飘进来的风声。
他动作麻利地剪下叶时漾一缕头发,又揪了自己的一缕混在一起,小心翼翼投进那瓶怪水里。
四个时辰漫长得像熬一锅永远不开的粥。
薛煜抱着膝盖缩在沙发上,眼神直愣愣盯着瓶口,偶尔伸手戳戳瓶身,看里面的头发在墨色水里慢悠悠打旋。
等那四个时辰终于熬到头,他几乎是跑过去倒出头发,攥在手心使劲搓。
指腹磨得发红,再摊开时,掌心里静静躺着枚银色素圈。
款式普通得像路边摊淘来的,甚至边缘还带着点毛糙,可薛煜盯着它看了半晌,嘴角忍不住往上翘。
就是这玩意儿,得想法子让叶时漾戴一辈子,摘都摘不掉才好。
正琢磨着,卧室里忽然传来一声沙哑的唤:“小煜?”
天光刚爬上窗帘,叶时漾醒得正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