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屋叶时漾正对着电话说话,听见薛煜那半死不活的声音,抬眼把烟摁在桌上的烟灰缸里,匆匆跟那边交代:“先按兵不动,等他出来再说。”
出门时顺手推开窗透气,循着声音望过去,眉头当即就皱了起来,脚步不由得加快,伸手穿过薛煜胳膊底下把人捞起来。
一只手托着他屁股,另一只手轻轻拍掉他身上沾的灰,语气里带着点责备:“躺地上做什么?多脏。”
他鲜少用这种带着气的调子说话,估摸着是还记恨着薛煜先前那句“不亲了”,说不亲就真不亲,半点没含糊。
偏薛煜这会儿昏昏沉沉的,平时那点机灵劲儿全跑没了,压根没听出这话里的别扭。
这叫什么态度?对救命恩人就这?
薛煜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人看着蔫蔫的快没气,却还硬分出点力气,抬脚往叶时漾腰上踢了下:“你说话客气点!我可是救了你!”
他三天两头蹦出些没头没脑的话,叶时漾早习惯了。
这会儿注意力压根不在这上头,他摸了摸薛煜汗湿的额头:“怎么病恹恹的?中暑了?要不去医院看看?”
仙力亏得厉害,医院哪查得出来?
来回折腾几小时,耽误了干活不说,指不定下次黑料就他和叶时漾俩人包圆了。
薛煜转着心眼琢磨半天,仰头勾住他脖子:“不用,没中暑,就是想考考哥哥耐力。所以哥哥现在就背我去耕地呗。”
“再不去,小心又被扣上偷懒的帽子,够黑你一星期了。”
叶时漾没反驳,低低应了声“好”。
其实方才那阵闹哄,早被薛煜几个带着软意的亲亲哄得心头敞亮,连带着薛煜先前突然要回戒指的事也淡了。
许是自己在他沾了牛粪时没第一时间把人捞起来,才惹得他闹别扭吧。
他取下墙上的遮阳帽往薛煜头上一扣,步子迈得稳当。
想来是名字描红起了效,别说摔跤了,简直脚下带风,薛煜趴在他背上晃悠着,惬意得眼尾都眯起来,快挨着周公了。
十来分钟就到了田边,其他嘉宾早耕完了一半任务。
叶时漾主动揽下剩下的一半,目光扫了圈四周,忽然顿住脚问:“谢必安呢?他没提前过来?”
薛煜闻言,眼“唰”地就睁开了。
周围人全愣着看他,一脸茫然:“什么谢必安?他来干啥?是村里哪家的娃吗?”
叶时漾怔了瞬,眉头微蹙着解释:“是特邀嘉宾,来一天了,你们……忘了?”
其他人七嘴八舌接话,干活累得嗓子发哑,语气难免冲了点:“哪来的特邀嘉宾?特邀的不是后天才到?你记混了吧?”
“是啊,没听过谢必安这名字,更没见过呢。”
叶时漾脸沉了沉,眉头皱得更紧,手轻轻拍了拍薛煜的背:“小煜,你不是认识谢必安?”
“跟大家说说,刚才他还跟着我们回的木屋。”
别说解释了,薛煜脸都吓绿了,手死死抱着叶时漾脖子,把脸埋在他肩窝处,半天没敢吱声。
这白无常,竟只改了旁人的记忆,独独漏了叶时漾的!
偏偏自己这一周内仙术半点使不出来,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