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初次见有男子,发……
她怔愣片霎,一动不动地由先生梳着,思
彼时晨初,她欢愉地坐至母妃寝宫的妆奁前,透过铜镜望母妃柔婉地梳妆,纤悉不苟地梳理她的乌发,杏眸溢满了柔意。
昭妃忽作一滞,瞧她出了神,便笑道:”
意绪顺势被扯回,她笑逐颜开,惬意地回着:“若是母妃能为儿臣梳发一辈子就好了。”
“等翎儿将来有了夫君,自有夫君为翎儿梳发更衣,”昭妃闻语浅笑,执着木梳轻敲她脑袋,佯装惋惜道,“到了那时,翎儿和驸马如影随形,情投意合的,都要不待见娘亲了。”
母妃是怕她嫁了人就忘了娘亲,可不论他日的夫君有多好,她也觉不及母妃的一丝一毫。
口中小声嘀咕着,她趁母妃未留意,又伸手揉乱了发髻,使得母妃只能再梳上一回:“儿臣又怎会不待见母妃呢,母妃是世上待儿臣最好的人,比那驸马不知要好上多少。”
“你这丫头就爱贫嘴,将来的驸马可是要被翎儿气晕过去。”
昭妃见势无奈作叹,嘴上虽是抱怨,手中举动仍是柔缓。
头额随即被轻柔一敲,周围景象顿时模糊,再瞬间清明。
她忽地回神,不自觉一抚玉额,迷惘地瞧向先生。
“走神了?”已大抵梳发完毕,他轻放木梳回柜屉,微启了薄唇。
楚轻罗怅然一笑,在铜镜前观赏起梳好的发髻,随然回道:“忆起一些旧事,忽而觉着,昔日的喜悲都成过眼云烟了。”
凤眸下的清潭似漾开了无尽潋滟,他不知她忆起了何事,只知所忆的是她最是珍视之物。
而那些如梦似幻的过往,已被人无情焚毁,留下唯有日夜折磨她的仇怨。
放落木梳的手蓦地微颤,公子缄默片刻,又冷声低语:“我本是安于一隅之地得过且过,你那家国之仇……我无从感受。”
“可他们既然伤得你百孔千疮,我便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曲寒尽堪称平静地道完这话,眸底染上浅浅阴戾,似要为她在大宁城中掀起几番腥风血雨。
“此话真是先生所想?”瞧望铜镜的眸光缓缓凝紧,楚轻罗没有看他,半晌低喃,“先生是愿为陇国之人做下大逆不道之举?”
“为一人谋逆又何妨……”
她听先生冷然相道,所藏的思绪仍旧无人可瞧透。亦或是,他原本就有着不臣之心,只无人多虑罢了。
楚轻罗蓦然作笑,想着此前处心积虑地诱他上钩,到底是诱对了人:“好,有先生这句话,我先前的谋虑就没有白费。”
她决意轻信一次,若他只图美色,不为别的,她可将此人牢困在旁,成她最是器重的一枚棋。
朝露悬挂于片片桃瓣上,又弥散于翠竹新叶间,为初夏漫开些许微凉之息。
宫墙内的芙蕖开得颇为可人,灼然出绿波,清艳不妖,无声无息地艳压着满庭芳。
一角的宫苑繁花似锦,离此不远处便是九皇子所居的凌宁殿。
随着宫卫匆匆来报,褚延朔闻讯快步走到殿前,果真见着曲先生端然而立,正庄重地以长揖行拜,旁侧仍立着那明艳美人。
一见是曲先生来出谋献策,九皇子陡然喜笑颜开,赶忙弯腰展袖,邀此二人入殿:“曲先生来拜谒,真是稀客啊!快快有请,快快有请!”
“先生专程来宫中寻我,莫不是这几日已思量出了结果?”之前允先生思索上几日,今日见他主动登门,应是有了答案,褚延朔眉宇中涌动着兴奋之意,一面走着,一面问向清风明月般的曲先生。
若得先生辅佐,离那大殿之上的皇位便又更近了一步,九皇子心下了然,朝殿内的舞姬使了使眼色,命她们将此人好生招待。
曲寒尽未答,似默认着要为之谋策,在殿中撩袍端雅入座,就望几名娇娆女子前来服侍,双眸顿然森冷了下。
极是清高地一理云袖,他肃声一止:“微臣不喜,还请殿下让她们退了。”
被唤来伺候的舞姬像是进退两难,纷纷偷望曲先生,又犯了愁一般瞥向殿下。
“看我作甚?先生都说了不喜,你们还不快滚!”褚延朔怒然一甩衣袖,随后再朝清绝公子讨着笑,“这么不中用,先生莫怪……”
殿下已下命令,舞姬便打着哆嗦地离去,不敢再多待上一瞬。
几名舞姬娘子离去之际,微风拂过,吹起女子皓腕上的薄纱。
楚轻罗分明瞧见她们手腕上的道道伤痕,顿觉心颤。
第48章拜访(2)【V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