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老挑了一下眉,不答反问:“你没猜出来吗?”
陈宁安犹豫地扣着手指头,缓缓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您也是天阴之体。”
谢长老食指屈起,轻敲了下他的脑袋,哼笑道:“我就知道你不笨。”
他道:“天阴之体,有利有弊,我没有入道之前,因为这种体质走了不少弯路,我那时候的情况比你糟糕多了,吃了很多苦,所以见到你,便想着提点一下。”
陈宁安给他倒了杯水,恭敬地搁在他身前。
谢子君眯了眯眼,像是在回忆,语调缓沉。
“我家在一个偏远的小镇上,爹娘都是凡人,我爹是个屠夫,我娘平时跟着他一块出摊。”
“怎么说呢,像我这么貌美的脸,生在这种家里,并不是一件好事。”
陈宁安看着他的脸,认同地点头。
谢子君长得很好看,是他这辈子见过的长得最漂亮的人。
与谢子君相比,他一点都不像是天阴之体,谢子君就像那些流传里天阴之体的范本。
谢子君摸着自己的脸笑了笑,他啧了一声:“长得太好看也不行啊,容易让人起歹心。”
“那时候,我跟你现在差不多大,那天是我爹四十二岁的生辰,傍晚,我去城里帮我爹收摊,正巧被一个富家公子哥瞧上了,他非要我跟他好。”
“我不喜欢男的,当时觉得好恶心,一点不留情面地拒绝了他。”
“结果第二天,我爹出去摆摊的时候,摊子被砸了,人被打得半死,我娘一整条胳膊被马踩碎了。”
陈宁安心中一紧,不由自主地攥拳。
谢子君的语气依旧很平静:“对我来说,简直像天塌了一样,家里所有的钱都用来给爹娘治病了,可是他们伤得太重了,不到半个月,家里的钱就花完了。”
“那天傍晚,公子哥来到我家里,看着我,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我当时没有办法,为了让爹娘能够活着,只能被迫跟他走了。”
“我在他身边待了大半年吧,那公子哥儿也是个棒槌,觉得我长得好看,他带出去很有面子,总是忍不住跟旁人炫耀,经常带着我和他那些狐朋狗友喝酒。”
“然后,我就被一个更有权势的人看上了。”
说到这儿,谢子君笑了起来:“你是没看见,那公子哥被人按在地上瑟瑟发抖,跪着求我跟别人走的时候,我有多么解气。”
陈宁安想附和他,却说不出话来。
谢子君继续道:“带走我的是一个小宗门的外门弟子,当时才练气一层,引水诀都没学明白,就这,对凡人来说,已经是无法抵抗的大人物了。”
“他把我偷偷养在宗门外的一处小院里,没撑过半年,他的行迹被内门的一个弟子发现了。”
“内门弟子就把我从他手里抢走了,这内门弟子对我相当痴迷,也是个艺高人胆大的,竟然把我放在了宗门的学舍里。”
“他每天都没心思修炼,一门心思就想和我待在床上。”
“没过两个月,就被他师父发现了异样。”
“他师父是个女人,发现此事后,把徒弟逐出了宗门,本来是要把我一块赶出去的,但她见我实在貌美,就把我养在了自己房里。”
陈宁安用力捏着自己颤抖的手指,低着头,没去看谢子君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