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承昭一笑,晃悠着走到他们近前。
陈尚武见这花脸娘们儿走过来,怕他发酒疯伤着乖宝,警觉得很,立刻便把还笑盈盈地看这花脸儿的弟弟往身后拉,挺胸抱臂站直了,瞧他要如何。
后头那群公子哥儿只笑嘻嘻冷眼看着,也不来拦。
朱承昭走近他停住,他虽然没有陈尚武魁梧壮硕,两人却差不多身长,一靠近了,一身冲人的酒味儿自然就袭到陈尚武脸上。
陈尚武虽也嗜好喝酒,是爱闻酒味儿的,只是此刻他嫌这臭娘们儿打自己主意,便连闻到这酒味儿都想吐,像沾上了什么脏东西,板起的脸只向后仰。
朱承昭瞧他如此,也不再说话。
给陈尚武笑了一声。
然后,收起笑意,扶住扶手,弯下腰,稀里哗啦,翻江倒海地吐了陈尚武满鞋酒糟脏污………
整个气氛大约僵了两个吐息。
陈尚武当下就扬起重拳:“老子干你娘!”
眼瞧着他那一拳要落到朱承昭脸上,后头邱松才带着一群人迅速上前拉架。
“你他娘想死!老子打烂了你!”
推搡间鸡飞狗跳,几个抱住陈尚武腰拦着他胳膊推拉阻挡,邱松与另两个公子哥儿只扶着吐了东西的朱承昭往后携,一群人乱糟糟。
“好汉好汉!算了算了!”
“对不住对不住!我们爷也是喝了酒了!”
“…………”
七嘴八舌挤来挤去,陈乖宝叫挤在揪扯的人堆里,在里面慌慌张张乱叫“哥哥”。
见朱承昭叫扶开站好了,那些人才放手不纠缠,乱糟糟的场子平下。
邱松跟吐完人更要装醉的爷换了个眼色,回头冲陈尚武满脸歉疚,道:“对不住对不住!是我们爷喝昏了,实在不是成心的,仁兄莫怪,我代他给你陪罪!”
人散开了,陈乖宝才能心有余悸地站回到哥哥身边,也同哥哥一样,满面怒容看着对面的人。
朱承昭叫一群随从扶着,一边装醉,一边暗暗冲生气了的小美人挤眉弄眼,陈乖宝不闪不避,瞪他回去,一双柔媚的眼怒意横生,将那朱承昭瞪得也是心里一动,给人瞧他那样子,实在不堪。
一群看着就是欺市霸行的纨绔公子,都对陈尚武客气讨好:“哥哥大人有大量,不要计较。”
“对,就饶了我们吧。”
“……………”
邱松更从腰带上卸下装着金叶子的钱袋,掏出几片金叶子在手里要递给陈尚武,诚心道:“赔您的鞋,对不住,是我们爷不是了。”
“不用!”陈尚武没接他递来的金叶子,脸色铁青道:“算爷倒霉,你们赶紧拉着这醉鬼滚!别叫出来丟人现眼!”
这些人不是一般人。
他的拳头不是一般人能躲开的,给他金叶子的这个却能迅速在他将击中目标的电光之间,拉着那醉鬼离出他拳距之外,刚才那几个抱他腰的也是,要是一般人,他挣起来早叫甩滚了,刚才他们抱拦他时,双臂却有些刚劲,虽说不是什么大功夫,却也不是些绣花枕头。
他只认倒霉,刚才是叫那娘们儿一下恶心的发了急火,此刻叫拦了一下,清楚了些。
进庙先敬佛,在什么地方就守什么规矩,虽不清楚他们到底是什么来头,但能少生事就少生事,他只想叫那醉鬼赶紧滚,别再恶心他了。
陈乖宝在刚才的一阵儿混乱中,不知叫谁偷摸了许久他屁股,此刻也气呼呼的,跟着哥哥道:“把你的脏东西拿走!”
上前指着刚才暗暗跟他挤眉弄眼的朱承昭,凶道:“叫他也滚!”
邱松也没缠,见他们不收,收起金叶子,再道歉:“那再给老兄说句对不住,这……我们就带爷离开了,你们也看见,他实在醉狠了,这会儿就扶他去醒酒,万不可叫他再冒犯别人了,可不是谁都像仁兄一般宽宏大量……”
陈尚武把他狐假虎威,张牙舞爪的弟弟拉回到身边:“别他娘放屁了,快滚!”
“别等老子反悔!”
“多谢,这就走。”邱松和气不改,一招手,一群人就簇着眼瞅着已装醉装得歪头流涎的朱承昭走了。
临走时,还一人对他们作了一个合手礼,只认真说改日碰见必定再好好赔罪。
远远去了一群人都是笑声。
陈尚武面色带怒,低头看鞋上的脏东西,叹了口气,摸摸他弟不高兴的小脸,无奈道:“得,跟哥回去换双鞋再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