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瞎跑什么?”
文轻尘这次真气得不轻。
送走了那位后,她打定主意要给这小混蛋来顿狠的长长教训,不顾明老爷苦口婆心的劝说,撸起袖子就要闯进卧房。
谁知到了门口,她却猛地停下了脚步。
明敖满头大汗地赶来,圆滚滚的肚子像山羊屁股似的左摇右晃:“哎呦孩子还小不懂事,夫人千万手下留情——”
“嘘!”
文轻尘朝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接着又招了招手,示意他凑过来听。
明敖扶了扶松垮的腰带,一脸疑惑地走上前,学着她将耳朵贴到了门缝上。
屋内传来一阵哭声,呜呜咽咽,好不凄惨。
就连之前明瑾把满池塘的锦鲤都喂得翻肚皮,被文轻尘按在条凳上揍得屁股开花,都没哭这么伤心过。
文轻尘和明敖交换了一个眼神。
文轻尘用眼神问他:这小子怎么了?
明敖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啊。
文轻尘怒视他:你是他爹,怎么能不知道?你怎么当爹的?
明敖默默心想你还是他娘呢。
但他不敢吱声,只好掏出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要不,我进去问问?’他用口型对自家夫人说。
文轻尘想了想,同意了。
于是明老爷悄悄推开了门。
屋内灯火昏沉,烛影摇曳,帷帐间鼓起了一窝鼓包,随着少年颤抖的啜泣声上下起伏。
知子莫若父,明敖仔细听了一会儿,发现不是平日的干嚎,不仅感情充沛,声调抑扬顿挫,时而还带着上气不接下气的哽咽——
看来这次是真的伤心了。
于是他加重脚步,刻意咳嗽了一声。
明瑾的哭声戛然而止。
明敖坐到床边上,摸了摸鼓包:“儿子,出什么事了?跟爹讲讲,爹来帮你解决。”
明瑾绝望地在床上蛄蛹了一下,以头抢地。
别管他,他打算拿被子闷死自己。
“……爹,你解决不了。”
“你还没说,怎么就知道老爹解决不了?”明敖不乐意了,呯呯拍着厚实的胸脯保证道,“只要是能用钱解决的事,在你爹这儿都不叫事!”
可偏偏这件事用钱解决不了!
明瑾在上课的时候都想好了,自己这么多年也攒下了些压岁钱和零花,虽然不算多,但足够在江南这片贷款买下一座小院子了;
等再过个三五年他长大了,就和心上人一起搬出去住,再置办些家具用品,养只狸奴,简直是神仙日子……
可是毁了!全毁了!!
他在心上人眼里的形象,他的一些美好的品德,还有他明大少爷的人生和未来,全都在这一刻彻底完蛋了!
想到方才在门口那难堪的一幕,明瑾鼻子一酸,大颗大颗的泪珠子又噼里啪啦地掉了下来。
那人会怎么想他?
会不会觉得他冒失冲动?还是像茅厕里的粑粑一样臭不可闻,根本多看一眼都嫌弃?
“哎呦,我的乖乖,怎么哭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