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词已拿到,结案吧。”
没得到满意的答案,锦衣卫砸吧了一下嘴,有些遗憾。
“那里面那位……?”
“臣自会禀告陛下,”晏祁淡淡道,“罪臣黄甲,已供认不韪,于狱中畏罪自尽。”
锦衣卫怔了怔,随后眼中划过一道了然。
他行礼道:“那就有劳殿下了。”
晏祁颔首。
两人擦肩而过时,那锦衣卫忽而侧过头,唇边噙着一抹捉摸不透的笑意,“有件事好叫殿下知道:最近京城有人在打探有关殿下的消息,可要下官去替您处理一番?”
晏祁脚步一顿。
“谁?”
“刑部郎中,张淼。不知王爷对此人可有印象?”
晏祁不置可否:“随他去吧。”
“看来是认识了,”锦衣卫笑道,“下官竟不知,殿下与刑部之人也有交情。”
“臣对陛下忠心耿耿,而锦衣卫乃陛下耳目,”晏祁冷淡道,“金同知,做好你该做的事。”
金柳躬身:“下官受教,恭送殿下。”
晏祁不再理会他,径直上了马车。
待马车驶出一段路,车厢内的另一人才低声问道:“这人什么意思?他可是查到了明家?”
嗓音像是被火燎过似的,沙哑嘲哳,雌雄莫辨。
此人腰间别着一把横刀,身形瘦削,坐姿笔挺,戴着一顶黑纱斗笠遮掩面容。
黑纱之下,隐约可见一副金属光泽的狰狞鬼面,
晏祁端坐于摇晃的车厢内,闭目养神。
“那日在瘦湖闹出的动静太大,锦衣卫眼线遍布江南一带,查到些许端倪也是正常。”
“那——岂不是已经暴露了!?”
“那倒未必。”
晏祁睁开双眼。
“金柳此人,手段圆滑,惯会逢场作戏,目前锦衣卫指挥使之位空悬,他身为锦衣卫同知,有再进一步的想法也实属正常。”
“所以他是在主动向你示好?”
“差不多。否则以锦衣卫的手段,黄甲一开始便不会交由刑部审讯。”
“但黄甲还是死在了狱中。”
“是啊,”晏祁说,“纵是忠臣,不得不死。”
“和太子有关?”蒙面人问道。
“这是陛下给太子的交代。太子被废又立,纵使心中再怨再恨,也不能对着真正下达旨意的陛下发泄,将备受二皇子信赖的黄甲弹劾下狱施以酷刑,不过借题发挥,顺带打压政敌罢了。”
蒙面人点点头:“杀一朝臣,既能平太子怨气,还能借此敲打二皇子,陛下这一手朝堂权衡之术,真是愈发精妙了。”
语气不无讽刺。
晏祁没有回答,只是重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