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亲倒是好心,怎么最后走上了盗窃的路?”锦衣应愚看他。
“之前说的矿难发生时,我父亲也在。”褚夜行低声道,“他的一条腿被石头压断了,没钱治,就瘸了。工作……也没人要他了。”
“……抱歉。”再老实的人被生存逼到绝路时,难免会走上极端。
锦衣应愚自知问了一个“何不食肉糜”的问题,轻咳一声:“就算是偷窃,应该也罪不至死吧?”
“在塔拉茨,只有结婚的alpha可以住在非聚集区的地方。因为有omega做责任担保人。”褚夜行道:“生理上是alpha标记omega,但是社会上是omega管制alpha……就像流浪狗与收养人的关系。”
“有家室的alpha犯了错,有omega分担责任,或许可以从轻处理。但是我的omega母亲已经死了……”
有主的狗咬了人,受害者会和狗主人理论。
但是没主的野狗伤了人,会被直接打死。
“所以,对于我们这些塔拉茨的alpha来说,能和一位不错的omega长久地组建家庭……可能就是最大的理想了。”
褚夜行低声道:“我那学校里,最有用的一门课可能就是家务吧。”
锦衣应愚:“……”
国际上,关于omega的权益保护法在不断修订精进。但塔拉茨的alpha人权问题却鲜有人提。
哪怕在会议桌上坐着的,一半以上都是alpha。
但这些有着强大异能,身为掌权者的alpha,依旧无法共情这些同类。
他们甚至无法理解这些人怎么能被一群beta骑在头上。
在听见褚夜行讲到他们的最大理想就是找个不错的omega组建家庭时,锦衣应愚的第一反应也是不能理解与嗤之以鼻——
一个天生拥有强大体质的alpha,你的理想不该是发展自己的事业,为社会做出贡献,或者是推动这种不公制度的改变么?
每天给omega烤面包,这样的生活就是你的梦想?
但是想到在能让omega觉醒异能的药剂发明前,那些omega的处境……
锦衣应愚又觉得,好像也不是不能理解了。
他很难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只是一口一口喝着杯子里的蜂蜜水。
啧,这蜂蜜是不是有点坏了,怎么感觉越喝越有点发酸发苦呢?
末了,锦衣应愚却只是轻嗤一声:“那你还来招惹我。”
那天的晚宴上,有权有势有钱有颜的omega或者beta也有不少。
何苦来攀附他这个alpha。
这一次,褚夜行沉默了良久。
直到锦衣应愚差点以为他哑巴了,他才哑声开口:“或许,成为哥您这样的人,也是我的梦想吧。”
褚夜行将话说出口就后悔了——
太遥不可及,太不自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