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说其他那些关于时听语的资料,单单就她自杀这件事就足以让顾嘉珩溃不成军。
顾书颜不敢再耽搁,她立刻赶到了顾嘉珩的家里,按了很多遍门铃都没有人开,自己当初那把钥匙也早已经还给了顾嘉珩,现在只剩下她在门口干着急。
最后只能病急乱投医开始试起来房门密码,试了一圈最后才试出来,心里还默默骂了一句。
开门进去,一股刺鼻的酒味迎面而来,顾书颜伸手在面前挥了挥,捏着鼻子朝屋内走去。
走到客厅,眼前的画面让顾书颜不禁皱起了眉。
顾嘉珩一副醉醺醺的样子坐在地上,背靠在沙发底座上,周围东倒西歪的散落着酒瓶,他衬衣不知道几天都没有换过,被蹂躏褶皱的不像样子。
听见有动静,顾嘉珩微微抬眼,眯着眼睛看清来的人,笑了一声,朝顾书颜举起自己手中的酒杯,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姐,来陪我喝一杯吧。”
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晃动,顾嘉珩说完盯着杯里的酒看了两秒,猛然一饮而尽,酒精灼烧着喉咙,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阿珩,你都喝成什么样了。”顾书颜走上去一把夺过他的杯子,带着些愠气放到了茶几上,玻璃杯与大理石台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甚至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要真觉得亏欠,就应该去找她补偿她,不是一个人在家里把自己喝成这幅烂醉模样。”
“你知道吗”顾嘉珩哄着眼眶,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这几个月我们在一起,我本该注意到她生病了的。”
“她每次都借口说自己外面吃过了。”顾嘉珩的手指深深插入发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而我他妈的就信了!以为她食欲不好是真的不饿。”
他的声音哽咽了,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胃里被烈酒灼得火烧火燎的疼,但这种痛远不比心里的痛,比起心里那个永远无法填补的空洞,这点□□上的痛苦简直微不足道。
“我这些天根本就无法闭眼,一闭上眼就是她倒在我面前,血那么多都是她的血。”
顾书颜抓住他的衣领,强迫他看着自己:“顾嘉珩,你给听清楚,你要真的想跟听听在一起,就给我好好的振作起来,你的对不起,你的愧疚应该是对她说的,不是你一个人关起来门在这里自虐的。”
“可我能怎么办!”顾嘉珩一把推开顾书颜,泪水随着无尽的悔恨一起涌来,“她不想见我,她肯定还在生我的气,我之前说了很多过分的话,我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勇气去见她。”
顾嘉珩胡乱抓起地上的纸张塞进顾书颜怀里,他挣扎着说道:“你看看这上面写的东西,高中的时候我作为她的男朋友,竟然都不知道她被人威胁勒索,连我妈都发现了,可我呢,我在做什么,我除了把我妈的死归结到她身上,我还做了什么”
“我把她一个人一个人丢在了陵江。”
顾嘉珩无法想象当初的时听语该有多绝望,在她狠心将自己推开后,最亲的奶奶也去世了,还要独自一人面对那样一个人渣父亲。
他像是一个刽子手,高高举起铡刀又狠狠落下。
“姐,我这里好疼啊!”顾嘉珩抓着顾书颜的衣袖,另一只手攥成拳头不停的捶打着自己的心口处。
从他亲眼看着时正德的那把刀插进了时听语的胸口那一刻,一把无形的利刃也同样插进了她的胸口。
拔不出又无法忽略,只能时时刻刻痛着提醒他有多无知与离谱。
一阵尖锐的疼痛突然从胃部窜上来,痛得顾嘉珩躬下身子,冷汗瞬间浸透全身。
他张大嘴想呼吸,却感到一股热流涌上喉咙,一股鲜红的血喷溅在地面散落的纸张上,在上面晕开成诡异的图案。
“阿珩!”
顾嘉珩呆呆地看着自己的血,竟然笑了,好像自己这样就会减轻许多对时听语的那份愧疚。
胃里翻江倒海的抽疼,他努力的想要将喉咙的那股血腥味咽下去,可胃里一阵阵的抽搐让他根本无法控制,他想要说什么安慰顾书颜,可张嘴却涌出更多的血,一个字都发不出声来。
视线开始模糊,耳边顾书颜的哭喊声也渐渐远去,那一瞬间顾嘉珩好像有点明白了时听语。
原来人在痛苦的时候真的会觉得死亡就是最好的结局,清醒着活着才是最大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