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马泽的惨状,苏瑜心底有了答案。
以暴制暴,很符合某人的作风。
不过苏瑜面上没有丝毫显露,将手机熄屏放进书包,从后门出去跟人汇合,“怎么又给我带这个?”
自从江妄有次看到他从超市买了一瓶常温旺仔,就时不时给他带一瓶。
有次他回到座位,看到自己书包鼓鼓囊囊的,心瞬间就沉了下去。
这场景太熟悉,让他想起在仁村读书的那几年,他被戏弄欺负时,周围嬉笑着看热闹的人,坐视不管的老师,还有看到他一身狼狈,心疼掉眼泪的奶奶。
可他最近没得罪什么人,难道是孙志?可孙志不是转学了?
苏瑜屏息,缓缓打开书包——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红色喜庆的笑脸。
不是死老鼠。
是江妄给他的牛奶。
心底的阴霾像是被人硬生生拨开,一抬头,就能看到耀眼的阳光。
苏瑜心下一片安定,伸手接过江妄手里的旺仔,触手微凉。
“应该不算冰?你生病能喝吗?”江妄不确定地伸手上去摸了摸瓶身,“阿姨说是刚放进冰柜没多久,我摸了一下不算太冷,就买了。”
夏天里的常温就是有点热的程度,江妄觉得喝那种牛奶实在难受,就自作主张给苏瑜拿了冷的。
苏瑜打开,喝了一口,“好喝。”
是很少尝到的口感。
江妄眉头舒展开,双手交叠放在脑后,语气悠然,“那当然,喝常温的有什么意思。”
“我以后都给你带这种温度的。”
苏瑜问:“怎么个带法?”
不可能每次江妄去小卖部,都碰到温度合适的。
江妄:“这你别管。”
他自有办法。
两人的教室在三楼,没走几步,就到了拐角的楼梯,苏瑜将右手的牛奶换到左手边,身体靠边扶着栏杆,一步步往下走。
江妄走到苏瑜身后,苏瑜立马停下脚步,回头看他,见到是他后,才继续挪脚。
以前两人一起走的时候,江妄还嘲笑苏瑜疑神疑鬼,谨慎过头,下个楼梯走出了八十岁老奶奶的步伐。
可这次江妄却异常沉默且耐心地跟在苏瑜身后。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苏瑜自顾自开口:“是不是觉得我很奇怪?”
江妄摇头,忽然意识到苏瑜看不见,语气硬邦邦地开口:“没。”
苏瑜看着脚下的楼梯,“不用安慰我,我知道很奇怪,夏晓阳都说过好几次。”
“是因为我曾经被人从楼梯推下去过,也正好是生病初愈的时候。”
马泽推了之后,还嘲笑是他病糊涂了,自己摔下去想讹医药费,让苏瑜有口难辩。
“所以生病走楼梯,我总感觉身后有人,心惊胆战的,就习惯小心走了,你觉嫌我烦。”
江妄脚步停住,“我没嫌你烦。”
他很少听苏瑜提起自己的过去,可现在苏瑜主动开口,他又觉得心里涨得发涩。
他看着苏瑜一步一步,慢吞吞地挪脚,忽然想起小时候江石凯逼着他看的一本名著,里面有几句话——
[你永远也不可能真正了解一个人,除非你穿上他的鞋子走来走去,站在他的角度考虑问题。]
[可真当你走过他的路时,你连路过都觉得难过。]
那种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攥紧的感觉并不好受,江妄看着苏瑜的后脑勺,不知怎么,又强调了一遍,“你一点都不烦,是当初那个人的错,你别归结到自己身上。”
苏瑜知道江妄在安慰自己,嗯了一声,可刚下一步台阶,江妄忽然拍了拍他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