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还想着如此高阶的灵植定然有妖兽守护,却只见到空空荡荡的莲池和莲池旁只剩下一堆白骨的巨蟒。
穆尧那时便推测面尾兽是在九彩幻幽莲尚未开花时就围攻了守护九彩幻幽莲的巨蟒,却不想莲花绽开,只得退却。
谁知那些面尾早早候在谷外,只待请君入瓮了。
似乎没什么苦战,一人守道六重巅峰,一人守道五重,一人守道四重,遇上尽百头道初巅峰面尾兽早有预谋般的围杀堵截,几乎只有被耗死的结局。
它们的肉身太过强悍,拼尽全力也才堪堪斩杀了十数只,可它们却如同烧不尽的野草,越聚越多,鏖战之下,坠下这冰窟来。
好像看到有数百修士赶来了,巧合还是濒死的幻象……穆尧甚至来不及去想。
只可惜最后也没有抓住陆吾伸过来的手,只听到他崩溃的嘶吼响在云端,好在他好像被人拉住了,也好,不然他这么疯,应该会跳下来。
不知……他们否安全了……
穆尧忽然觉得可笑。
想他前世冷血帝王,何曾在乎过他人生死。
而今,却成了多情人。
血液似乎还在流失,感官也愈发迟钝起来,周身一丝灵力也调动不起来,似乎只能等死了。
他忽地想起左棠和穆忘归来。
是院中海棠铺绣,幻彩霓绸舞芳华,是城外风波再起,玄衣铁剑抵万军。
他答应过要复兴穆家,答应过只要没看到尸骨就一定会找下去。
还有云止,他没告诉任何人,午夜梦回,他总能想起云止倒在他怀里的样子。
之后,他会努力回忆少年明朗的眉眼,回忆穆家四季如春的宅邸回廊……想云止若是长大了,或许笑起来眉眼弯弯,像只勾人的白狐狸。
当故人音容笑貌蒙尘,到底还能记得些什么?
执念,又是什么?
他想,时间真是残忍,不过五载,他便记不清了。
甚至是前世种种,也都如华胥一梦。
“咕咕——”
“咕咕——”
鹰隼的声音在耳畔回荡,穆尧费力地睁开略微涣散的黑眸,眼前一片朦胧。
他似乎瞧见身前有什么东西在晃,黑雾散了些,才看清楚,原是一只雪鹰在自己身旁探头探脑。
穆尧想驱赶它,发现没力气动时便只能闭上眼,没有预料中的啄食与撕咬,一阵清冽又浓郁的异香传来,穆尧顿觉坠入云中,周遭一切都开始变得虚幻、绵软。
“咕咕——?”
不知过了多久,穆尧才慢慢转醒,浑身上下没有哪个地方不在疼,头脑却异常的清醒,虽然依旧无法调动灵气,血却止住了。
穆尧不敢耽搁,见那雪鹰在高空盘旋哀啼,叫声凄厉,正一次次撞向不远处的一面冰墙。
这时,穆尧才来得及环顾四周,看看自己落在了什么地方。
入目便是一片冰柱,四周积聚千百年的冰凌似乎都随着自己坠入幻莲池被震碎,散了满地。
不远处,那股浓郁的异香传来的地方,竟是一方莲池,池中有一朵渐渐败落的莲花,纯白的花瓣隐隐透着九彩光辉,朦胧在水汽里,似真似幻。
穆尧心中大喜,只道是“天无绝人之路”,奈何只是短短七八米的距离,如今的他都无法前进一步。
于是,他将目光投向依旧撞击着冰墙的雪鹰,越看越眼熟,似乎是替洛清辞送信的那只雪鹰。
莫非……洛清辞就在冰墙之后?!
方才的那阵异香,估计就是这鹰儿不小心沾染上的,只是几缕香气就让自己恢复些许体力,果真是异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