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黑沉沉的眸紧紧盯着她。
俯身压下,再无视她的哭喊。
罚她又一次骗了他。
祁泠被吓醒了,醒来看着眼前简易的架子床顶,身上已被冷汗浸得黏腻,又湿又冷。
她愣神许久。
怕是因为,这梦尤其真。若他一直没改变心思,她回到建业当真会想法子再离开。不嫁人,也会寻其他可行的法子。
而他说话,不作假。
上次险些牵连何家。
那日寻到她,险些要迫她。
而他如今打定主意一直缠着她,不知何时才会放手。
祁泠不知怎么办。先前以为时日久了,他会厌烦,从昨晚的话看,他却更有耐心了。
祁泠觉得有些无力,深深呼了几口气,坐起身,掀起锦被,下床去。
身旁早早无人,连余温都散了干净。
披上外衣,只觉几分严寒,祁泠推开窗子,见外面落雪已停,只留满地灿白,有些晃眼。
不时有侍从搬着箱匣送到客栈外的马车上,若她没看错的话,周围护卫又比昨日多上一些。
银盘不多时端了早膳进来,两人一起用过早膳。沉弦奉祁清宴的吩咐来唤两人,准备出发了。
出门不远,见到林照君母子,这对母子已不是昨日模样,换了干净整齐衣衫,又得一夜安眠,精神极好。
林照君洗净了脸,因着当了母亲更有温柔神色,不开口便是温婉夫人。小孩子只是模样可爱,不大像林照君,能看出父亲样貌寻常。
昨日几番闲谈,祁泠已经知道小孩名字,伸了伸手,“冬奴,来。”
林照君说孩子是冬日出生,取冬字,为了好养活,盼他能健康养大,取了奴字。
尚未起大名,现下就唤林冬奴。
冬奴乖乖到了祁泠怀里,由她抱着走,林照君与她同坐来时那辆马车。
祁清宴没再来抢地方,也未坐马车,只在旁边骑马,祁泠上车时远远看到了他的身影。
她一路抱着冬奴,十分娴熟。
“若不是看你年纪小,我险些以为你也有孩子了。”林照君掩唇笑着。
祁泠也笑着答,“我有一妹妹,今年八岁,她小时我也常抱的。”
银盘在一旁点头,“小娘子很黏着姐姐。”
“真好。”林照君的神情忽而有着化不开的悲伤,“我也有姐姐,但许多年未见了。”
“林夫人的姐姐嫁到远处了吗?”银盘顺口问了一嘴,她心思向来单纯,也不知道背后的事。
林照君点头,“算是吧,她嫁人后,我们再没见过。”她和姐姐也差了许多岁,她方记事,全家就遭了祸事。
银盘还啊了一声,绞尽脑汁说着笨拙的话来安稳林照君。
祁泠约莫着猜明白了。
或许林家有人在前朝任职,亲皇族,江山覆灭后举家遭难。
祁清宴说的旧识是两人小时认识。
只,而林照君流落市井,过得辛苦。
如她要问祁清宴具体,他定会同她说,近。
,祁泠侧过头,掩唇咳嗽起来。
银盘见是祁泠在咳,顿时惊的诶呀一声。
痒劲一来,怎么也止不住,祁泠将怀中冬奴递给林照君,自己转过身连着咳嗽。
林照君一手抱着孩子,另外探手探了探祁泠额头,动作熟稔至极,又摸了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