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慌起来,索性将她整个人托起来,小心向里侧挪了一段位置出来。
他坐进被中,尽量用自己的身子罩住她。
很快,固定一个姿势便叫他半边身子都麻了,可他咬牙撑着,一动不动。
心中的良知渐起,疯狂叫嚣辱骂自己:林长宴,她人都成这样了,你如今做出这副样子来给谁看。
他勉强支撑着自己的身体,闻到她身上传来的幽然花香,正是内室常用的熏香味。
她在这内室被困了几天,身上自然也沾染了香味,只是不知这些花香过些时日还能否存留。
他夜间半睡半醒,只依稀记得自己连续做了几个噩梦,都是关于她的。
鲜血并不少见,但那一泊属于她的血,却叫他见之惊心。
他猛然惊醒,见外头天似明非明,怀中的她面色似有向好,不若睡前那样苍白了。
他欣喜若狂,颤抖着手将她放下,又去摸她先前冰凉透骨的手。
手也暖起来了。
他整个人都有些站不稳,怕惊了她,穿上鞋子向外走去。
“孙洪。”他对着门口值夜的黑影问道:“几更了?”
“王爷,三更天了。”
听完这话,他恍然间回头,仿佛听到榻上的人传出了一丝动静。
他简直不敢相信,忙冲上前去,同时叫孙洪把王太医请来。
暮雪烟浑身无力,像是经历了一场艰难的战役,才好不容易同噩梦中的妖魔切割开来。
她微微睁开眼睛,手腕上的钝痛提醒着她先前发生的一切。
转过脸来,茫然地看着眼前满含热泪、惊喜万分的人,她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不要说话。”林长宴对着她摇摇头,见王太医站在身后,这才让开身子。
几乎一整日的焦心灼肺,使得他掏空了心神。他忍不住走到外头,小心地将眼角的湿意抹去。
经此一遭,他才知道什么叫痛彻心扉,也知道自己是这般脆弱。
更知道了暮雪烟在自己心中的地位。
不知何时,她竟然已经到了这般重要的位置,可笑他一直恍然不知。
“王爷。”王太医将手写的药方拿出来,轻声说道:“这副药方有益气补血之功效,煎药后每日
喝三次。”
“创面要保持清洁,不可淋了水,每日换一次纱布。”
“若是将来创面结了疤,便用这个药膏涂一涂,可消肿去淤痕。”
吩咐完这一切,王太医又看了一眼林长宴,想起昨夜孙洪嘱咐他的话,硬着头皮说道:“王爷,小娘子心气不畅,平日里忧思难眠,切记不要再多添烦忧,以免伤身费神,恢复减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