魈身上几日前受的伤已经好了,只是……他曾经有许多旧伤与邪祟、魔神残渣有关。
为了他的旧伤,你翻遍古籍,尝试了各种可能的方法。然而,眼前的他,与你数日前所见并无差别。
“这样……”你呢喃起来。
也就是说,你给他找的那些“减轻业障”的办法并不管用。
你想去问问若陀,说不定他会知道什么办法。于是你对摩拉克斯说:“我们待会儿去找若陀吧?”
摩拉克斯听你提到若陀,有些意外,为你解释:“若陀也在这边,方才还与我一同闲聊。聊到一半,忽然说要去拿自己珍藏的酒。”
话音刚落,不过片刻,你对面传来熟悉的询问声,“谁在找我?”
正是你要找的人。
他一头棕发,身着玄色短衫,棕发间龙角泛着暗金。
手里提着一坛酒,步履带风跨过门槛,瞧着模样急匆匆的。
你奇怪地问他:“你去拿酒做什么?”
若陀理所当然地回答:“摩拉克斯不是说来了个酒鬼吗?我意欲请教请教他的酒量。”
他这是没听摩拉克斯说完就走了。
“温迪走了有一阵子了,”你呵呵笑了两声,语气佯装可惜,“走前还顺了摩拉克斯两坛桂花酿。”
若陀闻言,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什么?那个酒鬼已经走了?”
“估计现在已经跑去枫丹了吧。”你估摸着不会太久,尘世七神就要被温迪喊来聚会了。
若陀不禁叹了口气,遗憾地说道:“既如此,那便只好我们几人共饮了。”
说着,他转过身来,对魈招了招手:“那边的小夜叉,快来搭把手。”
魈身形一滞,风轮两立闪身过来,骨节分明的手指刚触到酒坛麻绳,你逗他:“他伤未好全呢,若陀你不要喊他帮忙。”
少年耳尖倏地染上薄红,怀中的酒坛一时之间不知是该放下还是继续抱着,只能结结巴巴地反驳道:“不、不是的,帝君关心过后,已然大好!”
他说话时神情慌乱,仿佛在努力证明着什么——就好像摩拉克斯的几句关心,真的拥有能让人伤口迅速痊愈的神力一般。
你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但很快又咳了两下,掩饰住自己的失态,故作镇定地说道:“之前买的那套茶具好像也一并带过来了,我去拿茶具。”
第40章长恨(下)确实如此。
归离原草木生发,荻花洲春色正好。
春日的风吹起纸鸢,小孩指着空中的纸鸢,争论着哪个样式更漂亮。楼下客栈的旅人聊起近来岩神婚事的传闻,最后得出了定会十里红绸的笑言。
木板上的碎瓷片与窗户映下的菱花纹影渐渐融为一体,斑驳的阳光落进来有些许刺眼。
半刻钟前,眼前这一地狼籍的碎片还是个工艺精致的瓷瓶。
你捏紧手中的茶盏,全身的力气仿佛被一瞬间抽走,狼狈地跪坐在地板上。
淡粉色的茶具硌在掌心里,你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意识到自己方才失手打碎了瓷瓶。
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不是严重的事。
心底默默宽慰自己,你一只手摸向身旁竹制的柜子,想要借力爬起来。
没有力气。
怎么去调整动作,都使不上来力气,碎掉的瓷片就像是什么东西,提醒着、告诫着你。
摩拉克斯见你取茶具迟迟未归,便与若陀一同前来寻你。若陀刚至门前,就被屋内的景象惊得愣在原地。
率先反应过来的是摩拉克斯。
他目光扫过一地狼藉,明确发生了何事。他不动声色地走近,语气温和,开口道:“怎么这般不小心。”
话里听不出半点责备。摩拉克斯俯身去捡地板散落的碎瓷片,又说:“别在意。碎了便碎了。”
你怔愣地抬头看他,勉强回过神。
黑发青年逆光站在你身侧,为你遮挡下了窗外刺眼的光,你听到茶盏“叮铃”地滚到他脚边,又听到楼下客人谈起归离原的春野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