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室内空无一人,安静地能听见水珠落地的声响。
裴舒语定定地看着被损毁的画。
在季颜说话前,她忽而几大步来到黑板前,手指点在画纸的边角,用力一拽。
“哗啦”一声,混着液体的纸张被扯破。
裴舒语转身,画作被毁让她食欲全无,眼底溢出的破碎几乎要掉落,她对季颜挤出一个笑:“你先去我位置上吃,我去把这个扔掉。”
干涸的颜色遇水晕染开,裴舒语的手心和被画纸黏住的手背染上几抹脏色。
季颜视线上移,没接话,环顾画室内一圈,墙角的监控亮着红灯:“去校长室查监控。”
从校长室出来,裴舒语本就垂着的脑袋更垂了,恨不得像个鸵鸟扎入地底。
监控画面显示在她们走后不久,原先在画室内画画的两人也出去了,但很快,其中一人回来了,站在黑板前的几幅画前,拧开水杯喝了口。
停顿了约有七八秒的时间,那人手一抖,一滩水径直摔在最上方的那幅画上。
裴舒语手里还拿着帮人带的酸奶,可笑地嘲讽她好人没好报。
恹恹的气息一直持续到下午,裴舒语绷着脸,一副闲人免打扰的态度。
季颜看了她好几次,余光中再次捕捉到女生看过来的眼神,裴舒语瘪着嘴回视过去:“季颜,我不开心。”
她每张完整稿都有被好好存放,这种事还是第一次发生。她本想直接去质问,理智将她拉回。
等放学再处理。
季颜很轻地嗯了声,安抚性地捏捏她的虎口,眉眼间是裴舒语熟悉的淡然。
一点反应都没有。
没有等来安慰的裴舒语来了点脾气,甩开季颜的手,将画笔搅和地噼啪作响。
祁英到的时候,裴舒语身边围着一圈人。她凑过去,是裴舒语在帮人改画。
还有一节课就放学了,祁英不打算再开张纸重画,搬着画椅挤过去:“给我腾点位置。”好不容易挤进去,她瞧着这张快改完的画,“等会帮我改一下。”
裴舒语捏着沾满颜料的画笔:“求我。”
祁英趁着色彩老师不在,一拳过去,勾住裴舒语的脖子往怀里带:“再说一遍。”
裴舒语反抗不及,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仰,呼吸一时不畅:“祁英,这就是你求人办事的态度!”
“唉唉唉,你们打归打,别误伤到刚改好的画。”
“也别误伤到我们。”
裴舒语几乎歪到靠在祁英肩膀上,笑着发出气音:“我也是被害者……”
她和周围人打闹着,扭头却见原本在看书的季颜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和祁英身后。
裴舒语莫名有点心虚,笑容敛去几分:“季颜,你……”
季颜淡淡地打断她的话:“祁同学,让我过一下。”
这条走道被堵得死死的,她们又是在最后一排,只有这一条走道可以出去。
祁英放开裴舒语,拎着画椅让开路。
季颜走了几步:“还有多久放学?”
裴舒语看了眼手表:“半小时。”
季颜在众人不解的眼神下退了回来,弯唇温声道:“本想去买水的,等下课吧。”
这个小插曲谁也没放在心上。
祁英见缝插针地将裴舒语按到自己的画椅上:“帮我改。”
她扭身去抓裴舒语的画椅,但有人速度比她还快,在其她人聚过来前,季颜拉着裴舒语的画椅坐在了改画人的斜后方。
不偏不倚,占据了最近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