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安倒是想得比她远,他觉得她太过莽撞,做事不考虑后果,如果过程中,男方误伤到她,指不定还会波及她原本平稳的学业,所以下次——
“下次我还是会这样。”
乔雾很干脆地打断了宴安的忧虑。
她有自己的逻辑。
“毕竟总会有眼神好的小姑娘,知道要离开会家暴的渣男,及时止损的。”
“不过我就是想不通,为什么这种傻逼都能找到女朋友,简直不可思议!”
宴安听不得她说脏话,念了句“阿弥陀佛”,笑叹了一句,忽然问她:“那你呢?”
“嗯?”
“谈恋爱了吗?”
乔雾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当然没有。”
她的干脆反而让电话那头有长久的沉默。
听筒里传来寺庙的钟声,古钟声宁静祥和,回音在山坳里绵长悠扬,但乔雾却莫名地眉心一跳,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感,忐忑拉扯着她的情绪,让她的精神开始高度敏感起来。
她以前听青城山下的那些行走的商贩聊天,说庙里的和尚都有慧眼,尤其是像老师这样看破红尘、六根清净的法师。
但她跟苏致钦的关系,跟“恋爱”这两个字,实在没有半毛钱的联系,所以此刻她倒并不认为自己当着老师的面,出口诳语。
宴安的情绪没什么起伏,只仍旧耐心地问她:“那有人喜欢你吗?”
“没有。”
乔雾不知道老师为什么会对这种问题这么执着,她小心翼翼地回答着:“就算有,我也没打算谈,出来念书好贵的,我巴不得早点修完学分好早点回来。”
她的语气早不如之前那样散漫随意,甚至反而有些乖巧的、讨好的意味。
宴安长长地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你知道就好,言言,老师也不是说反对你谈恋爱,毕竟你也成年了,对是非曲直,也应当有自己的辨别能力。”
“你一个女孩子,在国外平平安安是最重要的,不要让我们担心,前两天你钟阿姨上山烧香的时候,还问我打听你的近况。”
钟阿姨是青城山脚下那条小吃街里开冰粉店的,乔雾高中无依无靠,也没有什么收入来源,全靠那条街上的摊主接济了三年,所以她假期也会轮流去那条街上的店铺打工跑腿赚学费。
“大家都在关心你。”
乔雾心里涌出一股暖意,乖巧道:“我知道,我等会就给钟阿姨、祝婶婶以及王叔他们打个电话。”
宴安“嗯”了一声,又叮嘱道:“出门在外,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让自己问心无愧。”
“不该做的事,不要做,不该沾的人,不要沾——不要走了歪路,让我们所有人担心。”
出家人不打诳语,也不妄议是非。
乔雾心中的不安几乎在一瞬间被急速放大,有个可怖的想法在脑海里成形,但她还来不及将这个猜测形成连贯的逻辑,就听见宴安平和的声调,一字一顿地砸在她心上。
“乔雾。”
老师很少如这般慎重地叫她名字。
“老师听到一些不太好的传言,说你为了钱,在俄罗斯被人包养了,你告诉老师,这是真的吗?”
乔雾整个人像是兜头被泼了一盆冷水,通体生寒,连握着电话的手指是僵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