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舞者向国王陛下请辞。
但老国王实在太喜欢那个舞者了,于是他砍断了她跳舞的双腿,将她关进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因为只有这样,她才会永远留在他的身边。
可哪怕如此,舞者却依旧像一只不愿被关在笼子里的雀鸟,向往海阔天空的自由。
直到有一天,她的儿子在生日的时候替她达成了离开的心愿。
舞者死于平安夜,死在她儿子的生日糖果里面。
乔雾只觉得心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拽住,用力地拽着她的心往下沉,往下沉,不断地往下沉。
五脏六腑里传来的巨大疼痛让她张唇半响,却发现她竟在骤然之间失语。
这是一个俄狄浦斯式的悲剧。
故事里的所有人都像是被不可挣脱的宿命玩弄于股掌之间。
爱德华低沉而沙哑的声音依旧在缓慢地诉说一个事不关己的故事。
“没有人知道,舞者的儿子是否从始至终都清楚,他是这场逃脱过程里的帮凶,亦或者,他只是解开锁链的一把工具钥匙,并不知情。”
“只是,从那之后,舞者那可怜的儿子被老国王抛弃,作为对父亲的报复,他同样也抛弃了王国的信仰,他不再相信神灵,也不做祷告。”
“他抛弃了神明,理所当然,也被神明抛弃。”
氤氲缭绕的烟雾后,是一双与苏致钦如出一辙的绿瞳。
乔雾看着爱德华这双令人熟悉的眼睛,一时之间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生涩地像是含了一口血水,张唇咬合间,都能尝到血腥的铁锈气。
“然后呢?”
爱德华静静地观察了一会她的表情,嗤了一声,像是再次陷入长久的回忆里。
“然后啊?”
“……”
男人冷漠的声音都满是轻描淡写。
“没有然后了。”
乔雾垂着头,怔怔地看着地面,只觉得字句艰难。
“童话故事,一般不都是,有一个,好的结局的吗?”
爱德华反问得很漫不经心:“非得有么?”
“……”
乔雾张唇半响,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那舞者的儿子,他后来过得好么?”
男人费力地挑了一下疤脸那一侧的眉毛,若有似无地扫了她一眼。
“也许吧。”
“他原本于平安夜在歆羡祝福中诞生,又在平安夜因一场过失而一无所有,而最后,却依旧在荒无人烟的流放之地,被鲜花高门簇拥着带上桂冠。”
“他获得了所有人做梦都想要却又根本不可能会得到的东西,取之不尽的财富,随心所欲的权力,高山仰止的声望。”
“这难道不算一个很完美的童话结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