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已经有手,先她一步,按在了少年的断眉上。
苏致钦微笑着将拇指摁在小安德烈的眉骨上,温柔地告诉他:“你最好不要有这种想法,尤其是,你还这样弱小。”
清沉的嗓音,耐心而温和,如果小安德烈的左眼没有充血到眼球暴起,或许在场所有人都只会将苏致钦这句话理解成一位友善的、富有阅历的叔叔对桀骜不逊、毫无礼貌的侄子的温声劝诫。
乔雾还没反应过来,阿芙罗拉已经捂着嘴噤若寒蝉。
臭屁的拽王疼得皱起眉头,下意识就想抬手推开他。
但苏致钦却像是先一步知道他的反应,微笑着又提醒了一句:“希望你还记得你父亲的死状。”
他的表情太过温柔,温柔到好像他口中的那位“父亲”,跟他毫无关系。
他只是用一种悲悯的表情,提起了一名不那么相干的路人。
而小安德烈却迅速地领会到了他的意思——如果他敢触碰他,他就会像他的父亲,被人砍去双手。
他在一个废弃的战壕里找到了自己的父亲满是血痕的双手,他的父亲临死前都在拼命挣扎,虎口处直割到骨头的伤痕触目惊心。
小安德烈置在膝上的手,本能地收紧、握拳,缩瑟着不敢动。
坐在他对面的男人,不怒自威,骤然压在他情绪上的势压挤压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被按在了哪里,只觉得左眼的视线都开始模糊,就连耳边都开始嗡嗡作响。
头痛欲裂。
苏致钦微微蹙着眉心,在心里嗤了声差劲。
正准备告诉阿芙罗拉,这人从哪里捡来就从哪里丢回去,却不料,垂在身侧的手臂忽然被人小心翼翼地戳了一下。?
苏致钦侧眸,对上一双漂亮的琉璃瞳。
“怎么了?”
在安静到落针可闻的车内,乔雾看了看忧心忡忡的阿芙罗拉,又看了看已经满脸通红,就连眼圈都充血泛红的小安德烈,理直气壮地用中文告诉他。
“我肚子又饿了。”
随着苏致钦撤回的手,阿芙罗拉紧张地将小安德里一把拉进了怀里,她伸手去揉他本来就有旧伤的眉骨,用俄语低声问他怎么样。
苏致钦打量她:“乔雾,二十个拇指包、一整块银鳕鱼,你一个早上到底要吃多少东西?”
乔雾:“……”
我有吃这么多吗?
……淦,好像是的。
只是拇指包一口一个,她吃二十个,也不算过分吧?
乔雾正准备为自己狡辩一下,苏致钦却像是已经提前看穿了她的想法,抬了一下眉毛,问她想吃什么。
她现在确实也挺饱的,一时半会儿竟也想不到能吃什么,皱着眉头沉吟了三秒钟,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先生,您兜里还有mm豆吗?”
苏致钦:“……”
男人的余光往坐在对面不明所以的阿芙罗拉和小安德烈脸上走了一圈。
意思是,等这两个人下车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