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1日的夜晚,圣诞节的气氛已经在西渝的市中心被布置得如火如荼。
主城区的商场广场中央,立着一棵巨大的用白色小彩灯绕起来的足足有五米高的圣诞树,引得好多年轻人前去打卡拍照。
乔雾在苏致钦生日的时候,问他是否要去市区吃饭,却被对方以“太冷了不想动”给拒绝。
当时苏致钦看她的表情有点奇怪,他懒洋洋地掀起眼皮,露出一副“怎么又是这样”的揶揄眼神。
乔雾有些疑惑地摸了摸鼻子,问他不去市区吃饭有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苏致钦忽地笑了一下,摇了摇头,说没什么。
于是,非基督徒的苏致钦,在慢条斯理地吃掉一个6寸的草莓蛋糕后,提议要不要再入乡随俗地烤两根玉米。
炭火烤玉米是垃圾街的叔叔教他在冬天的时候享受生活的一种方式。
苏致钦在掌握烹饪食材的火候上有一种天赋。
任何食物到他的手上,总能迸发出意想不到的美味。
在生火的时候,他偶尔也会盯着燃烧的炭火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乔雾裹紧膝盖上的毯子,好奇地问他到底在想什么。
苏致钦又笑了,沉默了一会儿,告诉她,他在想小时候的一些事情。
乔雾知道于他而言,任何的生存技能也许都伴随着极大的成长的痛苦,便乖觉地转移话题,感慨今年垃圾街里的婶婶送过来的农家玉米据说特别甜。
落地玻璃窗外是絮絮飘扬的鹅毛大雪,客厅的电视机里回放着没有营养的晚会,占据注意力的是哔啵作响的炉火,和玉米叶被烤至焦色的香味,尚未被清理干净的金色玉米须被炭火烤焦,卷曲地绕在玉米尖尖的顶端。
在这样一个平静的、温暖的、祥和的、充满安全感的、有爱人陪伴的冬夜里,苏致钦很有耐心地用镊子一根一根把被烤焦的玉米须拔干净。
乔黑暗料理小魔仙雾则在旁边望着食物疯狂地吞咽口水。
男人的记忆开始回到捷里别尔卡冰天雪地的露天猎场里,对他手下的食物充满期待的小少女,最终也以另外一种方式,成为了他手下烹调的食物。
彼此的初次都不算太好的体验,但在那个下着大雪的帐篷里,却留有可以在余生里被反复拿出来的回忆的画面。
隐秘而旖旎,又独一无二。
“先生,你怎么又开始发呆啦?”
如果不是知道这人每天在家无所事事地研究美食,乔雾真的忍不住会怀疑,这个家伙是不是外面有狗了,即便是生日的夜晚,也这样心不在焉。
嫩白的手掌在他眼前挥了挥,苏致钦被眼底一闪而过的银光晃回了神思。
是乔雾戴在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
“我在想,今晚给你吃烤玉米,你会给我准备怎样的夜宵?”
苏致钦垂着眼帘,笑着用筷子将已经被烤香的玉米翻了个面。
读懂了对方话外音的乔雾警觉地瞪起眼睛,撇了撇嘴,对他做了个“达咩”的手势。
“吃饭的时候不准涩涩!”
离开莫斯科之后的每一分钟,都让他的灵魂享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没有枷锁的松弛感。
苏致钦饶有兴趣地跟她玩逻辑游戏。
“什么时候开饭我说了算,所以,为什么不能涩涩?”
乔雾:“……”
乔雾实在没办法像他一样,一本正经对黄腔,只能站在珍惜粮食的立场上,语重心长地告诉他,当着这么香香甜甜的玉米的面,请他在精神层面穿好自己的苦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