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盈大大咧咧地摆了摆手,“我知道,你很珍惜陆长老赠你的陈蜜,醒蜜这事也没那么快,加上你如今的身体状况不稳定,所以,就算你想躺在床上慢慢等蜜醒好,也是人之常情。”
楚离不知道,到底是她不对劲,还是期盈不对劲。
这怎么听怎么像是期盈为了照顾她的颜面,在刻意帮她掩饰啊!
楚离飞快地瞥了小怜一眼,给了他一个秋后算账的眼神,旋即又恢复笑容,小声对期盈说了句:“阿盈,谢谢你……体谅我。”
“这有什么好谢我的。你想怎么醒蜜是你的事,说到底,陈蜜在送到你手上的那一刻起,就完全受你支配,你想怎么用它,都由你自己决定。”期盈挠了挠鬓角,“我嘛,也就是好奇而已。”
楚离有些困惑,期盈似乎是真的以为,自己躺在床上醒蜜,就只是躺在床上抱着蜜罐醒蜜……
“你现在这般容光焕发、光彩照人,一定都是醒蜜得当的成果。”期盈拉着楚离的袖子晃了晃,执着地追问她,“看在你我是好姐妹的份上,你能不能告诉我,这躺在床上醒蜜的手法需要注意什么,才能达到这么好的效果?”
楚离按着被树叶裹住的小指,陷入思索。
虽说自己并不确定醒蜜之法,但期盈问得恳切,她若只字不提,岂不是会很打击人。
可若她就这么随口说出一件器皿,那无疑又是在说谎,这样期盈也达不到理想的效果。
楚离正纠结该怎么回答的时候,一旁的少年却再一次发话,“不用这么麻烦,姐姐没有借助别的东西来醒蜜。”
期盈神色迷茫,“没有容器怎么醒蜜?”
小怜饶有耐心地转动手中茶杯,头也不抬道:“因为姐姐是用嘴巴含着蜜啊。”
“用嘴醒蜜?”期盈结结实实一愣,指着自己的嘴巴,好半天也没再接下一句话。
楚离定在原地,看着期盈面上浮现瞠目结舌的表情,宁可自己心疾突发倒在地上,也好过面对这种棘手的场面。
愣怔过后,期盈却恍然大悟般摇着手指,发出一声敬佩的长叹,才对楚离道:“难怪了!这蜜充分吸收了你口中的津液,再让他服下,自然能厚积薄发,达到不逊于亲口喂蜜的效果。”
小怜没有承认什么,可他一言不发、面带浅笑的模样,却像极了默认。
尽管楚离知晓,真相根本就不是期盈所理解的那样。
她选择转身捂住额头,彻底放弃出声抵抗。
……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这所有能说的、不能说的,都叫期盈跟小怜两个人,鸡同鸭讲地说完了。
*
得知醒蜜的所谓真相后,期盈表现得比蹭完一顿饭还高兴,急着要回去跟胥淮试一试。
楚离为了感谢期盈专程送来一品丸,盛了一大碗春笋老鸭汤给她捎上,还特地在她的碗里搁了一整条鸭腿。
待期盈心满意足地带着那碗汤离开后,楚离才心力交瘁般坐在床边,抬手反复拭过额头渗出的汗。
小怜追随她来到内室,在她身侧轻轻坐下,还关切地拉住她的胳膊,“姐姐自从用膳起就不曾与我说话,莫非姐姐还在怪我任性,生我的气么?”
“你任性的事,我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楚离头疼地掐了掐眉心,“再说,我哪敢对你生气。若不是因为你,我也没法平平安安跟期盈说上话。”
“为姐姐做这些,是我自愿的。”少年腼腆地眨了眨眼睛,压低睫羽,小心翼翼问她,“姐姐若是真想感谢我,能不能答应我一个小小的要求?”
“什么要求?”楚离谨慎撇过目光,忐忑打量面前这只看似无害的小兽,“……你最好别太过分。”
“姐姐可不可以网开一面,让我睡在床上?”少年低头缩着下巴,目光却借着睫羽的掩饰,在她的脸上探询,“只今晚一晚就好。”
楚离忍住说话的冲动,只是一门心思地盯着他,想通过目光中的威慑,迫使他将心底的真实想法全盘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