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像这样有针对的威胁,却完全不在她的预期范围内。
被一头雄性成年雪狼盯上,当然是一件可怕之事,然而令她的惧意达到巅峰的,是它身下这一处呼之欲出的威胁。
楚离一只手向身旁探去,贴着雪层的指腹被冻到发麻,而她的目光仍定在狼瞳上。
她能感到自己的指尖向雪层中深入,寒冷在敏感的指尖与痛意无甚分别,可再痛,也比她全神贯注于雪狼的一举一动要好。
而她在少年神识中构筑出的这具身体试图翻转,没有人会在面对这样的威胁时,还能保持基本的冷静。
楚离想要逃跑。
可是她并不明白,安神丹的效用明明能够持续三炷香,而她尚未听到自己先前设下的警报,这说明时候未到。
依照期盈的说法,她理当不会在这个时候,在少年的神识里受到任何实质伤害。
除非,单是这么一颗安神丹,还不足以压制住小怜神识中的所有危险。
可一个不过十七岁的少年,早就将自身作为炉鼎献给她,她一向以为他只是固执又喜欢闹别捏,却怎会在心底藏着这般不为人知的一面?
如果神识中的设防当真不受本人所控,而是潜意识在作祟,那么,她又要怎么才能让他愿意敞开心扉?
一丝绝望的情绪像某种带毒的藤蔓,从楚离的心底徐徐上行,想要攀住她现有的意识。
而此时,雪狼垂下吻部,湿润的黑鼻子朝她的颈间呼气,那是与冰天雪地截然不同的热息。
它仿佛是想在她身上确定什么,又仿佛是从她身上寻找着什么。
楚离不知道它到底在想什么,只是将脑袋拼命转向一侧,避开那两道慑目的金色瞳光,同时努力压住心底惶然,思索自己该做些什么,才能在不激怒这头雪狼的前提下,平安离开少年的神识。
她施术在远处炸开一小块雪层,想要转移雪狼的注意。
然而它对此根本就置若罔闻,只一门心思地凝视着眼前的猎物,两道白雾般的鼻息缓缓倾吐,几乎遮盖住她的半边视野。
楚离无法克制自己不去想,它是要吃了她吗?
或者,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吃了她?
不待她细想下去,楚离却感到那只狼鼻子抵上她的脖颈,旋即又向下滑过她的锁骨之间,极有耐心地推开她中衣的交领,最后落在她的胸口处。
倘若楚离方才还有半分怀疑雪狼的意图,那么现在,答案离她最糟糕的设想又逼近了一步。
在她的认知里,狼不像猫科动物,并没有玩弄猎物的恶劣作风,而雪狼作为少年神识中危险的存在,但凡它想要了结她,方才便可以在她的颈间咬下一口,迅速而果断地将她的这一缕神识驱逐出去。
于她而言,那也不失为一种脱离困境的办法。
唯一的问题是,她既然选择以身体形态在少年的神识中探索,那么当雪狼咬上她的脖颈,她的这缕神识便会像真正的躯体一样,将剧烈的痛苦传递给她本人。
即便是在梦境那种虚幻的地方,楚离也不想遭受痛苦。
可她更不想在梦中被野兽羞辱。
这头雪狼正在舔舐她胸口微微凹陷之处,粗糙的舌头反复留下属于它的痕迹,这种感觉自然不会让她觉得痛苦,但更不可能让她觉得舒服。
她很快便无法忍受这种行为,转回视线瞪着它。
雪狼微微抬起脑袋,分明是察觉到了她视线中的不快,一双金色的眼瞳却难以看出情绪。
但它只是愣了片刻,旋即又俯首,继续用吻部去推楚离胸口的衣襟。
狼的吻部毕竟不如鸟喙精准锐利,在拉扯衣服这件事上,并不算灵活。
期间,它一度烦躁地抬起脑袋,晃动脖子上的长毛,甩开无数细小霜雪,接着提起一只脚掌,犹豫着在她的身体上方比划了一下。
那只狼爪比楚离的手还要大,她愕然盯着它的动作,忽然不知自己哪来的胆量,居然瞪大了眼睛,一字一顿警告它,“你若敢用你的爪子碰我一下,我定要扒了你这一身皮毛,做一件上好的大衣御寒保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