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睡的地方么。”朱见深摆摆手,“你要的那杯子就在外头,拿了赶紧走。”
“好嘞。”
她赶紧跑出去,果然看见桌上一个精致的绣盒,里面是一对鸡缸杯。
她连连怪叫,夜里都是抱着锦盒睡的,梦中都是黄金。
有人美梦连连,有人辗转难眠。
这一晚上,周误时都没怎么睡,心事重重一直等不到天亮。
索性趁着大家都还没起来,赶紧把收拾出来的包袱都搬到衙门里去。
就算是京城,清晨也是很安静的。不过这一路上倒是有不少马车,都是朝紫禁城方向,自然是去参加早朝的臣子们。
要说当京官还真是不容易,不说别的,就是说早朝这一桩事、就挺让人头疼的。
风吹日晒、天寒地冻的,天不亮就起来,那些住的近的也就罢了,但京城居大不易,这些都是高官大员。
普通小官自然是住的很远很远,那岂不得半夜就得往城门这边赶。
难怪常有人在那边门口卖早饭,给这些来参加早朝的大臣。
也是、那么早,还没吃饭呢,怎么着也得来口热乎的啊。
避开了这群人,周误时赶着马车进了西厂衙门的后巷,这是万筝给他们哥俩安排住的地方。
周二这小子当然没有起来,桌下甚至摆了好几个酒罐,一看就知道他昨天晚上没消停。
他伸手推了推,本来是准备让他起来,跟他一起收拾东西。结果这小子趴趴翻了个身、继续睡,他也无奈。
看着弟弟拿个大腚对着自己,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当真是前有狼后有虎,李子龙李镇暗地里面不知道在打算什么。
他们要刺杀皇帝,根本就是准备把他的这条命埋在里头。他虽不想坐以待毙,但此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而西厂汪直也绝对不是省油的灯。
这人心狠手辣、睚眦必报,从他对杨晔杨泰父子就能看出来。
虽然杨家父子确实有大罪,一点儿也不冤枉。但后来他因这个案子牵连到的其他人,也确确实实是他罗织的罪状无疑了。
不过这个事情上,他也没脸说别人。显然他弟弟也不是个好东西,这些全都沆瀣一气。
至于他自己……他苦笑一声,他这个漏网之鱼、叛贼的后代,现在还图谋刺杀皇帝,更算是“恶贯满盈”了。
眼下他面前,就
是刀山火海,没有一条退路。
不管他怎么选怎么走,甚至选不选走不走,都是死路一条。
其实他早该死了,若正如猜想怀疑的那样,当年他的年纪,不定都不能进宫当太监了,只能被凌迟处死。
是阿爹救了他,又让他在这个世上苟活了十年。
这十年确实算是赚来的,如今就算是立刻死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但他绝对不能够牵扯到他弟弟。
可怎么样能够让他在这件事情上,有机会能够全身而退呢?
他之所以求万筝、也是没有办法了。
毕竟在汪直、李子龙这些人面前,万筝看着真是个好人,起码能跟她说上两句话。
就算他不是好人,那多少也算是一个正常人,病急乱投医,不过如此。
他在房间里面叮叮当当收拾了一个多时辰,这期间周误事一直睡的呼噜不断,眼皮子都没有翻一下。
等到他收拾的七七八八了,嘿,这小子居然打了个哈欠,慢悠悠醒了过来。
周误时:……你是装的吧……
“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早来了。”
他夸张地说:“那你怎么不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