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月当空,桐枝相依,孤雁不啄,以为名文。”
“若是母亲能见你长大,便该觉朔雁之名更适合你,如若不知晓自己是谁,那便做张朔雁吧。”
你该是翱翔的鸿雁,我才能安心做落地的桐树。
更何况,我是愿意的。
“你到底跟不跟我走?”张朔雁闻言挥开她的手,咬着牙问最后一次。
如今的黎文桐没有言语,只是往后退了一步,眼神平静无波,藏在衣袖中的左手却被掐进肉里,往下滴着血,一如无数次她吞下的血泪。
“好,你就烂在你的富贵乡,死了我也绝不会来给你收尸。”张朔雁忍住喉咙的灼痛,颤抖的手缓缓伸出,取下黎文桐鬓发上的白玉梅簪。
“这是我给我长姐的,你不配。”她指节泛白,伴随"咔"的两声轻响,玉簪折成三段,最尖锐的那段扎进血肉,珠顺着玉屑滚落,张朔雁却感觉不到痛,松开手,任由断节落地,她转身足尖轻点,跃上飞檐,青瓦玉台隐约反射出银白色的泪光。
徒留原地的黎文桐怔怔失神,直至孟还青寻来,他低声咳嗽,却不容反驳地捉起黎文桐的左手,看着血肉模糊的一片,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药粉敷上。
“你后悔了吗?”明明是血脉相亲,却到覆水难收的地步。
黎文桐笑了笑,反手握住孟还青,“如今已然是最好了。”
“还要多谢你周全,不然替嫁之事不会如此顺利。”
“全我心愿罢了。”孟还青低语,两人相扶朝着内院去。
假山后的江愁余鼻子酸酸的,她转眼看旁边的孟别湘,正想说话,就见她不知从哪儿掏的铜镜仔细照着,颇为欣赏自己的美貌。
感受到江愁余炙热的目光,她笑着道:“她夸我美人皮呢。”
江愁余:“……”后半句你是一点儿也不提呀。
悲伤的情绪消失了一大半,她一手撑着假山,慢慢站起来,方才蹲着听,腿都酸了。
孟别湘扶了她一把,嘴上还说道:“所以我上回说,你已是有幸之人。”
哈……我吗??
江愁余指自己。
“你是真不知晓吗?”孟别湘表情变了,脸上挂上了我发现了世界上最笨物种的奇异笑意。
“我该知晓什么?”江愁余真恨这些玩谋略的。
“既然是联姻,那胥衡必然也是孟临瀚不肯放过之人,可惜他断然拒绝了。孟临瀚退而求其次,提出了另外的联姻之法。”
江愁余没在意孟别湘也直呼她老父亲的大名,而是犹豫片刻,猜测道:“我?”
孟别湘露出你还不算没救的表情。
“胥衡也拒了,不然今日我该唤你一声堂嫂了。”
话一出,两人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江愁余倒是觉得情理之中,毕竟她现在还担负着回忆惨案细节的重任,老中医的药也没喝完,胥衡再怎么也不会轻易放弃她。
不过方才孟还青同黎朔雁,也就是现在的黎文桐似乎是旧识,她有心想问面前的孟别湘,谁知孟别湘脸色陡然冷下来,看着二人对面方向,眼底噙着寒芒。
“看来也有人同我想的一样。”
“什么?”江愁余疑问。